夏佐伊最後還是拒絕了教皇冕下的提議。
他要回到大公爵府上收拾東西,隨後立即離開阿納斯帝國。
畢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帝國必將非常混亂,他無意參與,而趁亂離開這裡正是恰當的時機。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帝國的港口已經提前被奧維爾和阿奇伯德聯手封鎖起來,在沒有他們兩人命令的情況下,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從港口坐船離開帝國。
更彆提,如今帝國王城的各個能夠進出的城門也早就已經被騎士們牢牢把守著,戒備森嚴。
夏佐伊麵對從港口尋來的斐南迪道:“所以,我們現在暫時不能離開阿納斯帝國?”
斐南迪:“是,領主。”
“我和瓦爾克已經命士兵將港口的攤位全部拆除,進行售賣的貨物等也都被搬進船艙……”
一切準備就緒,隻要禁止船隻駛離港口的命令解除後就能夠立即出行返回領地。
夏佐伊皺眉。
“嗷。”
雪團輕輕靠過來溫柔地用大腦袋蹭了蹭小領主毛茸茸的頭頂給予安慰。
蛋黃用長長的尾巴環住他的腰身,煤球和黑糖站在一旁也圍著他,感受著小領主又開始有些生氣和鬱悶的情緒。
夏佐伊歎氣:“既然如此,斐南迪你命人回船上通知瓦爾克和撒姆爾看好船隊、嚴格管理士兵與仆人們的進出等。”
“王城現在混亂不堪,很可能會有人趁這個機會做些什麼……”
畢竟,那些曾經追隨國王普利並且一起犯下錯事的王室成員還有家人存在,他們不可能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束手等待被王城的騎士們挨個抓捕。
他們想要逃命,就一定會想辦法做些什麼事情。
比如,在王城中進一步製造出混亂、混淆視聽、掩人耳目。
或者,在混亂的地方,有些防守就算再如何注意也總會有鬆懈的時候,可能就會有人找準機會趁著這時候潛藏到外來者的船上躲避追捕。
斐南迪帶著命令出去,等到他再次進來時身後卻跟著兩人——納加比商會的文森大管事和大公爵的手下羅伯特。
兩人麵對夏佐伊說明來意。
文森:“領袖會在帝國內保證您的安全。”
“另外他想親自向您表達歉意……為之前的一切……領袖明白他的選擇在一定程度上傷害了您。”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您能夠在納加比商會的保護之下……”
羅伯特:“阿納斯帝國在之後會動蕩一段時間。”
“在這段期間內可能會有人拚死反撲,但大公爵府邸絕對安全無虞,公爵大人會保證您在這裡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兩人說完對視一眼,又相互若無其事般的挪開目光。
夏佐伊:“…………”
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不、我不需要納加比商會的保護,我也能夠理解博裡……領袖先生的做法……”
“你回去吧,文森。”
文森:聽聽“領袖先生”這個陌生又有距離的稱呼!
——領袖,您換回原本的名字後,連親近的“博裡斯”這個稱呼都不再擁有,看來您真的得對小領主大人好好地表達一番歉意!
鑒於夏佐伊的態度堅決,文森最終恭敬地欠了欠身離開了大公爵府邸。
羅伯特在初次對峙中不戰而勝。
他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小領主大人對他也擺擺手。
“你也走。”
羅伯特於是在說了句“希望您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後,便不敢觸其黴頭地轉身離開。
*
夏佐伊想的沒有錯,接下來阿納斯帝國的確非常混亂。
王城內生活的普通平民等閉門不出,人們不敢隨意走動,怕被王城的騎士當成嫌疑的人員抓捕起來關進牢裡受到審問。
夏佐伊以為在這段期間內阿奇伯德與奧維爾都會極為忙碌,然而他在大公爵府邸的第二天便意外地瞧見了阿奇伯德。
——他顯然是好不容易擠出時間過來。
阿奇伯德自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闔上雙眼休息,金色的發絲稍顯淩亂,渾身夾裹著清晨尚未退去的些許寒氣和若有若無繚繞在鼻間的丁點血腥氣味……
夏佐伊注視著他:“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就這樣一直看著我,試圖讓我在你的臉上挖掘出點什麼嗎?”
夏佐伊說話沒怎麼客氣。
阿奇伯德的神情顯然更加黯淡一層:“我當然想說些什麼,最想對你道歉,但我怕你不會接受……”
他的嗓音很是沙啞。
夏佐伊現在當然不想接受,於是他保持沉默。
阿奇伯德有太多的話想要對麵前的人說,但他也有用更多的事情要馬上處理。
於是又相對無言一會兒後,他將一枚代表著納加比商會的徽章遞到夏佐伊的麵前。
“這是乾什麼?”
阿奇伯德:“我知道你現在最想離開帝國,有這枚徽章在,守在港口的王城騎士不會再阻攔你的船隊。”
“但小心不要將消息提前透露出去……為避免有心人暗中登上你的船……”
夏佐伊最終伸手將這枚納加比商會的徽章接了過來,入手沉甸甸,背麵更是刻著“亞伯”兩個字。
很顯然,這也是一枚代表領袖身份的徽章,不難想到憑借這枚徽章可以在納加比商會裡做些什麼。
阿奇伯德最後離開前道:“希望等到帝國的事情全部結束後,你能夠歡迎我親自去往你的領地上表達歉意。”
夏佐伊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