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明銳回來。
老海看著沈明銳的眼神蠢蠢欲動。
“爸,過兩招怎麼樣?”
正巧沈明銳也有些想要試試老海的身手,就答應了。
楊茜就說:“你們要打架,就出去打,彆在屋裡麵。”
沈明銳轉頭就出去,其他幾個看熱鬨不嫌事兒大,跟著出門了。
還嗷嗷地叫著。
這兩天正是這些孩子回來的時候,家屬區很熱鬨。
不少人出門的時間也變長了。
聽到動靜,有的開了門,有的趴在窗戶往外麵看。
那些剛回來的小子看見是老海和沈明銳過招,出溜著從屋裡麵跑出來,給兩人虛虛圍成了一個圈,加油助威。
當然了,是給老海加油助威。
楊茜一左一右站著林大嫂和唐葉,兩人就說:“你們家的這個老海啊,還真是,這才剛回來吧,就想著跟他爸比試。”
楊茜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現在天天念叨的就是把他爸打趴下。”
“我看懸,至少這幾年是不行的。”
楊茜往旁邊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宋師長,他邊上還站著鐘旅長。
鐘旅長就笑著說:“小沈一身本事可是實打實的,咱們這邊要想找過超過他的人,還真找不出來幾個,老海想要贏,確實懸。”
宋師長快退休了,這邊會接替他工作的就是鐘旅長。
之前,革|命結束,唐葉家裡麵也恢複了,鐘旅長那邊也有人說讓他繼續回首都軍區,不過他說自己年紀大了,也乾不了幾年了,就給拒絕了。
現在宋師長要退休,接手人已經板上釘釘就是他了。
現在兩人就一直走的近,在做工作方麵的交接,楊茜也不意外。
楊茜就道:“他就是性子不穩重,讓他爸好好教訓教訓,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宋師長說:“我看老海就很好嘛,他這種性格,就適合部隊,在部隊,不怕你不優秀,也不怕你是刺頭,更不怕你爭強好勝,不懂得爭強好勝的兵,才不是好兵。”
邊上的林大嫂拍了宋師長一巴掌,讓他閉嘴。
楊茜知道林大嫂還想著宋勝利的事,也怕她想歪,當作沒看見。
老海這學期回來,明顯比之前厲害了不少,但是依舊沒有在沈明銳的手底下堅持多久就被沈明銳打趴下了。
邊上的其他小子就笑話他。
老海哧溜站起來,勾勾手,“有本事,咱們過過招。”
過招就過招,一群小夥子就在雪地裡麵互相打架。
楊茜看了一會兒就進屋了。
沈明銳在她邊上,楊茜就問:“你沒事吧?”
沈明銳搖頭,“沒事。”
楊茜想了想說:“你以後彆和老海胡鬨,他現在年輕,正好又事精力旺盛的時候,每天不鬨騰就不舒服,你就不一樣了,都四十了,到時候傷到自己。”
沈明銳:“……”
晚上睡覺,沈明銳讓楊茜好好感受了一下他還沒有老,楊茜鹹魚躺,覺得自己真是沒事兒找事兒。
這群孩子回來後就沒個正形,沒過幾天,家屬區這邊原本對著家裡麵的孩子親親熱熱的家長就開始挑剔,這裡不順眼,那裡也不好。
老海吃飯的時候感歎,“媽,還是你好,你都不知道,其他人都煩死了,都不明白怎麼就才過了不到一周,就又開始被叨叨叨。”
楊茜就說:“我事懶得說你,浪費口水。”
老海:“……”
瘋夠了,大概也是想躲著家裡麵的嘮叨的老母親,老海他們這群小子就又開始跑部隊和那些兵一起混。
然後又被抱怨不著家等等。
就連楊茜也十分無語,典型的家長式的想法了。
過了正月十五,這群孩子又都走了。
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楊茜就趁著天氣暖和的時候,把家裡麵的一些票據給換糧食以及其他的一些用品回來。
林大嫂看著楊茜弄回來這麼多東西就開始傻眼,“楊茜啊,你家幾個孩子都不在家,你弄這些乾什麼,吃不完就放壞了。”
楊茜就說:“沒事,吃不完我就做成能放的久的,給幾個孩子寄過去。”
林大嫂:“那這也太多了。”
楊茜想了想就說:“嫂子,我是看國家現在提倡市場經濟,隻怕以後這些票據都沒什麼用了,還不如現在就慢慢換了,免得最後浪費掉。”
林大嫂:“你說的真的假的。”
“我覺得可能是真的。”楊茜回頭,是樓明月和唐葉。
林大嫂就問:“你們怎麼也知道。”
唐葉說:“不是知道,是猜的,現在國家提倡市場經濟,市場經濟的的基礎就是按照供需來的,和以往的計劃經濟完全不一樣,計劃經濟的時候,隻能有什麼,咱們才能買什麼,根本做不到真正的供需,往往最需要的,反而買不到,但是市場經濟不一樣,你需要什麼,就能給你提供什麼。”
“現在的經濟體是畸形的,市場經濟一旦開始,必將衝擊之前的那些計劃經濟的產品,嫂子你想想,一個需要票的產品和一個不需要票的產品,價錢都差不多的情況下,你要哪一種。”
林大嫂:“那……那肯定是不要票的啊。”
唐葉就說:“你看,楊茜就非常厲害,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林大嫂聽楊茜和唐葉都這麼說,就相信了。
著急忙慌就說:“哎喲,那我也趕緊把家裡麵的那些票啊給花了。”
樓明月笑著說:“嫂子,你也太著急了,現在市場經濟才開始呢,就算以後票不能用了,也是慢慢來的,就連國家也一口吃不下大胖子,你們家現在就你和師長,在加上一個剛會走路的娃娃,換多了才真的是放壞了。”
林大嫂拍了一下手,“還真是,你瞧我,真是老了老了。”
楊茜道:“嫂子你不是準備去首都的嘛,到時候去了首都,有的是你花錢花票的地方,咱們的票都是全國通用的,不怕浪費。”
林大嫂這才作罷。
一九七九年五月初六,宋師長正式退任,接替的是鐘旅長。
這些年,沈明銳多多少少立了不少功,年紀也不算很大,楊茜覺得他的位置肯定要變一變。
果不其然,沈明銳接替了鐘旅長的位置成了二旅的旅長,而封朝暉依舊和沈明銳搭班子,也去了二旅。
考慮到要給新人騰地方的緣故,林大嫂一早就收拾好了家裡麵,等到宋師長一退下來,兩人在家裡麵和楊茜他們告了彆,就帶著孩子走了。
他們走後不久,老海他們也就放假回家了。
聽說了宋師長退休的事情後,還煞有介事地感慨了一番,“那豈不是馬上就有新鄰居了,也不知道新鄰居好不好相處。”
楊茜就說:“你們一年到頭在家裡麵也待不了幾天,要擔心也是我擔心的好吧。”
老海就說:“媽,我就是在替你擔心啊。”
楊茜都懶得理他。
今年,楊茜出門了好幾趟,看著外麵的情況越來越好,就用家裡麵比較花哨一點的布給大丫和小丫做了新衣裳。
按照性格,楊茜給大丫做的裙子多一些,小丫的就是上衣和褲子多一些,不過也有裙子。
不過小丫一直男孩子性格,看見了裙子試了兩下就覺得乾什麼都不方便,就把裙子給大丫了。
她現在身高差不多固定了,和大丫身高差不多,兩個人的衣裳都能互穿。
家裡麵的其他三個小子看著楊茜可勁兒打扮兩個姑娘,就故意在楊茜麵前唉聲歎氣,還把以前不合身的衣裳穿了出來在楊茜麵前晃蕩。
楊茜就說:“這樣也沒用,我懶得給你們做,成天摸爬滾打的,有了新衣裳,不到兩天就破了。”
老海歎了口氣,回房間換了合身的出來了。
沈文安看著他就說:“二哥,你叛變了!”
老海豎起食指搖了搖,說:“五小子,我不是叛變,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我在學校也穿不了,算了。”
沈文安:“你穿不了我們可以穿啊。”
老海斜睇他一眼:“讓我為你做嫁衣,你怎麼那麼能耐呢!”
沈文安:“……”
楊茜讓他們出去吵,吵完了再回來。
大丫就說:“我給你們做吧。”
大丫跟著楊茜學了幾年做衣裳,做些簡單的衣裳還是沒問題的。
老海他們臉上一喜,立刻點頭說:“大姐,說話算話啊。”
大丫點頭,“放心吧。”
沈文安就衝著楊茜哼了一聲,“媽,你不做,大姐也能做,我以後再也不找你了。”
楊茜:“我謝謝你不找我。”
沈文安:“……”
楊茜看著沈文安噎住,又故意說了一句,“你大姐給你們做衣裳的布還是你媽我掙錢買的,瞧把你得瑟的。”
沈文安“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晚上的時候,楊茜就和沈明銳說:“現在市麵上的縫紉機應該好買吧,我想買一台回來。”
沈明銳就說行,頓了頓,又看著楊茜道:“彆總慣著孩子。”
楊茜靠在沈明銳的身上說:“也不是,我現在年紀也大了,家裡麵的孩子多,年紀見長,要做衣裳就費功夫,更何況大丫估計以後也要用,就買一台放著,省事兒。”
兩天後,楊茜在家裡麵看大丫做衣裳,順便指導她不足的地方的時候,沈明銳就把她要的縫紉機買回來了。
楊茜試著玩了一會兒,很快就上手了,又讓大丫用縫紉機走線。
大丫一開始戰戰兢兢,不過很快就適應了。
開學後,幾個小子穿著大丫做的新衣裳就到處顯擺,“看見沒,我大姐做的,好看吧。”
老海也不例外,到了學校,特意趁著不上課的時候穿著新衣裳,等到彆人問的時候,就顯擺說是他大姐做的。
老海的年紀在學校是最小的那一批,寢室裡麵的所有人都比他大,還都是單身漢,聞言就兩眼冒光,問老海的大姐多大了,有沒有對象,還說讓老海介紹。
纏的老海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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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國慶,正好也是休息日。
去年,家裡麵的幾個孩子剛上大學的時候,楊茜怕他們惹事,就沒有提讓他們出去玩的事兒。
今年,楊茜覺得他們都大了,也熟悉了首都,就多給了他們一部分錢,和他們說沒事的時候去首都轉轉,玩玩。
老海一大早就叫上了小丫,兩個人一起又去首都大學找大丫。
老海和小丫都是急性子,不想讓人喊,然後在樓下等,就讓小丫進了女生宿舍。
正好小丫也知道大丫宿舍的位置。
小丫興衝衝地去喊大丫,剛準備敲門,就聽見裡麵的聲音不對。
她細細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就一把推開了門。
走進去,小丫就站在大丫的身邊,“怎麼回事兒,她們欺負你啊?”
小丫的個頭比大丫稍稍高一點點,剪的短發,又穿著襯衫和九分褲,襯衫掖進褲子裡麵,袖子挽了兩下,露出一小節胳膊,又加上冷著臉皺著眉,看著就特彆的颯。
這是小丫看見楊茜有一回這麼穿,覺得特彆的帥,就一直這麼打扮著。
大丫看慣了不覺得什麼,但是其他人冷不丁瞧見小丫這個模樣,一時間都忘了問她是誰,又是怎麼進來的。
大丫就和小丫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夏天,楊茜給兩人做了不少衣裳,大丫的好些裙子一穿過來,很多女孩子就紛紛喜歡上了,和她打聽在哪兒買的。
後來大丫就說不是買的,是她媽給做的,那些人就誇大丫媽媽手藝真巧,還有人實在喜歡,都想找她借著穿。
不過大丫在上學前,楊茜就預料到大學裡麵的人也不一定都有自知之明,就給她打了預防針,所以大丫就拒絕了。
然後就有人想辦法說能不能照著大丫的衣裳做一件。
大丫當時剛剛拒絕了彆人借衣服穿,覺得照著做應該沒什麼,就答應了。
結果那人磨磨蹭蹭了好幾天才把衣裳做好,今天才過來還衣裳。
大丫一拿到衣裳就覺得不對勁,明顯和她之前的衣裳手感不一樣,而且明顯沒有她的質量好。
大丫就說這件不是她的,借衣裳的就說是,因為兩件以上顏色一樣,款式一樣,一下子彆人不太好分辨,兩個寢室的人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起來了。
小丫就道:“衣裳呢?”
大丫指了指邊上桌子上的一件,“在那兒。”
小丫伸手摸了摸,剛一上手就覺得不對,把衣裳扔在一邊就冷笑道:“開玩笑呢,這衣裳,明顯不是我姐的,唬誰呢!”
對麵的人就說:“你又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丫掀了掀眼皮,“沒聽見我說話,這位,我姐,聽懂了?”
小丫皺眉,“趕緊把我姐的衣裳還回來,拿著一件破爛仿製的盜版貨就像偷梁換柱換我姐的衣裳,你也稍微走點心,就這種質量,我從小到大都沒穿過。”
小丫一臉嫌棄,她聽過楊茜提盜版的事,就用上了。
大丫幾個室友這會兒想起來了小丫就是當初送大丫上學的那一個,現在聽她說話,就麵麵相覷。
那布料也不差吧,的確良呢!
對麵的人正好和她們想法一樣,冷笑著就說:“我看你們也確實沒穿過,的確良也不是誰都能穿得起的。”
小丫就說:“那正好,把你們的的確良拿回去,把我們的還回來,我沒時間跟你們浪費。”
對麵的人不耐煩,“說了這件是你姐的,聽不懂人話是吧,婷婷做衣裳的時候我們都看著呢,怎麼,看著她條件好,想訛人啊!”
小丫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住打人的衝動,點頭就說:“行,我不和你們廢話。”
她跑出去,站在樓上對著樓下等著的老海大喊:“二哥!”
老海抬頭,“怎麼了?”
小丫就說:“大姐被欺負了,你去找她們學校的老師還有校長,我倒想看看,堂堂首都大學,講不講道理。”
老海在下麵做了個手勢,轉身就拉了一個身邊經過的人問道:“你們校長辦公室在哪兒?”
那人剛剛也聽見了,看著攔住她的是個眉目挺闊的小帥哥,登時就愣了,磕磕巴巴地指了一個方向,“那,那邊。”
老海道了聲謝,轉身就走,留著那個姑娘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緩過神來。
想著剛剛聽到的事情,又連忙抬頭看了看,確定大致方向後,就往樓上跑。
小丫喊人的時候沒避著人,不少人都聽見了,紛紛出來看熱鬨。
對麵的幾個人就皺著眉說:“你什麼意思,故意想鬨大是吧。”
小丫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既然你們不要臉不承認,那我隻好找能作主的過來了。”
“你簡直無理取鬨!”邊上的人瞪著小丫,“還有誰讓你進來的,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現在什麼人都能進首都大學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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