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戀愛
楊茜和沈明銳這兩天先看了故宮, 後又爬了長城，雖然沒有把首都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轉遍，但是也逛了不少有名的景點。
兩人還照了不少相片, 留著以後老了也可以慢慢看。
一直到沈明銳的假期快要完了，兩人才去了學校找幾個孩子。
老海他們三個小子都在軍校不方便出來，楊茜和沈明銳就先去了小丫的學校, 然後和小丫一起去了大丫的學校, 順便還看了看沈文樹。
沈文樹真的成了大小夥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戴的眼鏡, 穿著白襯衫的模樣倒有了幾分文質彬彬的書生氣。
楊茜差點沒敢認。
幾個人就在大丫學校附近的飯館吃飯。
小丫聽說了楊茜和沈明銳已經來了好幾天但是現在才來看他們, 不免有些無語。
她現在是真的相信了楊茜以前說的等到他們都長大了，她就不管他們了的話。
看著老海幾個不在，小丫又道：“媽，要是二哥他們知道了你們過來卻沒有去看他們，回頭準跟你們嚷嚷。”
楊茜就說：“那能怪誰呢，誰讓他們學校管的嚴，出不來。”
小丫他們幾個同時無語，沈文樹試著帶入想了想老海幾個知道後的場麵，連連搖頭, “他們幾個估計要氣死了。”
楊茜擺擺手，“彆管他們。”
吃了頓飯，楊茜又和沈明銳送幾個孩子回學校。
碰上譚晶晶，完全是意外。
譚晶晶還是楊茜初見時候的模樣，熱情滿滿。
她甚至還提出來讓楊茜和沈明銳帶著大小丫去她家坐坐。
楊茜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她家居然是首都的, 不過楊茜和沈明銳都拒絕了。
當初陳青河的事情，楊茜一直不願意在幾個孩子麵前提，也不想她們太和譚晶晶接觸，一遍遍提醒她們，她們的親爹是為了救人沒了的。
否則，在知道譚晶晶就在首都大學讀書的時候，楊茜就會和大小丫說讓她們沒事的時候接觸接觸了。
沒提，就是不想她們又要代入當年的事情。
譚晶晶看著楊茜的模樣，想著她一直以來就不願意她和大小丫接觸的事情，也沒有告訴大小丫當初她們父親救的人就是她父親，想了想，又作罷了。
後來，譚晶晶回家還把這件事和她父母提了，兩人就說：“她們不願意見就不見，你也不要打擾她們。”
譚晶晶就說好，也沒特意找過大小丫她們。
楊茜她們這邊送走了幾個孩子，忽地想起來之前首都大學校長說的想和她聊聊孩子教育的問題的事情。
想了一會兒，楊茜就問沈明銳，“你說我們都到了這兒了，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不然好像不是很禮貌。”
沈明銳說：“你想去就去。”
楊茜：“可是我不太想聊孩子的教育問題，我一直都沒覺得我會教孩子，他們個個沒翻天，主要是你的皮帶抽的好。”
沈明銳搖頭，“你把他們教的很好。”
老海他們雖然性子淘，但那也是正常的，像他們那樣的孩子，不淘氣才是不正常。
楊茜覺得沈明銳在安慰她，沒相信。
她想了一會兒，就說：“算了，去打聲招呼吧，不然以後讓人家校長知道了，我們天高皇帝遠的沒什麼，但是大丫還在學校讀書呢，以後還可能會繼續讀研究生，讀博士生，總不能讓人覺得她父母沒禮貌。”
沈明銳就陪著楊茜去見了首都大學的校長。
楊茜原本以為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都帶著文人的清高的，但是沒想到這位校長卻沒有，很熱情也很質樸。
楊茜觀察了他，他的臉上和手上明顯帶著不屬於文人應該有的蒼老，那是長年累月勞作留下來的痕跡，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受過磋磨的人，這個時候還能保持這樣的求知心和探索欲，並且在他的言辭當中，楊茜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對社會的怨懟，而是寬容與平和。
後來，校長提出來要和楊茜保持通信，她也同意了。
但她還是給校長打了預防針，說她對教育孩子方麵真的沒什麼研究。
校長卻不介意。
一九八零年的十一月份，老海他們三個小子才知道楊茜和沈明銳當初來過的事情，紛紛寫信指責他們，楊茜和沈明銳都沒搭理。
不過楊茜想著現在都八十年代了，就和沈明銳說給家裡麵安裝一部電話，省得孩子到時候一直寫信，在外麵有個急事兒，他們也沒法知道。
沈明銳第二天就打了報告，沒多久，就有人拉了線，給他們家裝了電話。
裝好後，楊茜就給幾個孩子那邊拍了封電報，就是一串電話號碼。
沒多久，家裡麵的電話就響了，幾個孩子輪流和楊茜他們說話，其中一大半都是說上次她和沈明銳出去沒有去看他們。
楊茜被吵的頭疼，就說：“那行吧，以後我和你們爸爸再出去，一個都不會見了。”
結果掛了電話，女孩和男孩兒就懟了起來，吵著吵著，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然後約著一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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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出去的時候，沈明銳和楊茜走了很多的地方，更是見識了首都和家屬區的巨大差彆。
他在首都見到有電視機有洗衣機有冰箱這些東西，回來後就開始準備。
一九八一年，天氣剛剛化凍，楊茜下班回家後就看見有人在她家門口圍著。
楊茜心裡麵咯噔一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進去了才發現是沈明銳在嘗試調試電視機。
唐葉就看著楊茜說：“沈明銳弄了這麼個東西回來，我們都過來看熱鬨了。”
楊茜：“……”
她看著其他人看熱鬨又帶著羨慕的眼神，覺得有點無語。
等到沈明銳把電視機調試的差不多了，好些人都擠進來看。
結果搜來搜去，也就一兩個台，還帶著雪花。
楊茜一點興趣也沒有，倒是其他人看的津津有味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楊茜都燒好飯端著碗故意問那些人要不要留下來吃飯，他們才不好意思走了。
楊茜把門關上，立刻關了電視。
她和沈明銳麵對麵坐著吃飯，就說：“你買這個乾什麼？”
沈明銳道：“你閒著在家的時候可以看看，不會無聊。”
楊茜哭笑不得，“我以前就不愛看電視，看的太多審美都疲勞了，我要是真無聊，還不如躲在屋裡麵玩手機呢，還清淨。”
想了想，又覺得沈明銳這樣完全是出於好意，是為了她好，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有點重，便起身抱了沈明銳一下，“抱歉啊，我剛剛不是在說你，彆放在心上。”
沈明銳順手把楊茜抱住，良久後才“嗯”了一聲。
楊茜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就戳了戳他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了？”
沈明銳搖搖頭，“沒事，吃飯吧。”
楊茜看看沈明銳，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沒吭聲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靠著沈明銳，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就問道：“除了電視機，你沒有買其他的了吧？”
沈明銳就說：“還有冰箱和洗衣機，不過這兩個不太好買。”
楊茜就說：“那就暫時不買了，現在就我們兩個在家，用不上這些，而且應該也不太好用，等過兩年再說。”
沈明銳想著楊茜今天對電視沒感覺，想了想，就把買冰箱洗衣機的念頭打消，作罷了。
楊茜家裡麵有了電視，好些人沒事兒就想著來她家看電視，吵的她煩不勝煩。
她就乾脆天天往脫水蔬菜廠跑，省得天天麵對那樣的場麵。
這天回家，楊茜就碰到了李翠雲。
她是林大嫂一家搬走後才搬過來的新團長錢保國的妻子，年紀比楊茜還要大一些，家裡麵的孩子倒是和她家的差不多，也是上大學的年紀。
不過還有一個小兒子在讀高中。
楊茜不怎麼愛和李翠雲說話，概因她覺得李翠雲成天就拿著打量和比較的眼神盯著她，實在煩人。
有時候還喜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且有人還私底下跟她說李翠雲打聽她來著，覺得她小學文化卻當了廠長，怎麼怎麼樣之類的。
後來楊茜才知道李翠雲也是小學文化，卻天天在家忙裡忙外，那個錢團長也不是不好，就是典型的這個時代的男人，帶著特有的暴脾氣，一不高興了，回家就發脾氣，惹得大人小孩都害怕。
相比較的話，她家的沈明銳就好多了。
這麼一看，李翠雲心裡不舒坦，自然也就帶了出來。
楊茜這些年遇到的極品多了去了，好不容易清淨了幾年，不想在給自己找罪受。
所以就不愛搭理她。
結果李翠雲又覺得楊茜高傲，看不起人。
李翠雲看著楊茜就說：“楊廠長回來啦。”
楊茜“嗯”了一聲，看著她手裡拿著菜，順嘴客氣了一句，“做飯啊。”
李翠雲就說：“是啊，楊廠長怎麼這段時間天天去廠裡麵，不會是怕我們去你家看電視吧？”
楊茜心裡麵想罵娘，最後還是轉過頭看著李翠雲假笑著說：“還真不是，前些年，廠裡麵提議將人工往半自動化轉移，一直在搞研究，現在有了點新進展，我當然要天天過去。”
那個錢團長當初正好是接沈明銳的工作，楊茜也不太好說什麼免得兩個男人臉上難看，就又道：“李嫂子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外麵打聽打聽，我有時候忙起來就是這樣。”
李翠雲乾乾笑了兩下，“是嗎，我們剛來，不知道呢。”
楊茜也陪著假笑，“是吧，我還以為李嫂子已經在家屬區如魚得水了呢，畢竟每次看見你，都和很多人在一起聊天。”
話落，她就推著自行車進了屋。
李翠雲翻了個白眼，“神氣什麼！”
沒多久，唐葉過來就和楊茜說：“她都快被你氣死了。”
楊茜扯了扯唇角，“你是沒看見她平時多煩人。”
頓了頓，又道：“明明你們家離她家也不怎麼遠，乾嘛非要逮著我一個人掐。”
唐葉就說：“我們家老鐘是師長，我又正好是他們家小兒子的高中老師，她就是為了她的小兒子，也不敢和我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怕我在學校給她小兒子穿小鞋，到時候考不上大學。”
楊茜撇撇嘴。
唐葉就說：“不說她了，我來是聽說你剛才說什麼工廠要實現半自動化，這是個很新鮮的詞啊，你們要準備怎麼做？”
楊茜一聽唐葉這麼問，就開始頭皮發麻。
“你怎麼又開始了，你寫就寫，乾嘛一直對我緊追不舍的。”
唐葉就說：“我寫的是自傳。”
“你寫自傳就寫你自己啊，乾嘛非要提我。”
唐葉是個語文老師，也是個文人。
運功過後，世界清平，她就想著寫，結果寫著寫著就開始盯上了楊茜，對她十分感興趣。
楊茜有時候都被她纏的無可奈何。
唐葉就說：“你是我的鄰居啊，說實話剛到這邊的時候，我其實心裡麵一直很不好的，後來發現你平時的生活很好，家裡麵的孩子也很好，慢慢就解開了心結。”
“那我寫自傳，當初的事情肯定是濃重的一筆，有你這個鄰居是必不可少的。”
楊茜就覺得無語，她怎麼不知道她無形中給了唐葉這麼大的影響。
唐葉又開始問，楊茜就簡單解釋了一下。
唐葉就說：“那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有很多人不能上班了。”
楊茜搖頭，“不至於，半自動化畢竟不是全自動，而且半自動化一旦成功，到時候廠子就可以再次擴大，說不定還要招人呢。”
“現在的市場一直都是供不應求，要不是生產達不到，工廠早就招人了。”
唐葉感歎，“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楊茜：“和你們一樣長的。”
唐葉看楊茜又在胡說八道，知道問不出來什麼，就走了。
走之前，還說到時候書寫出來了，先給她看。
楊茜擺擺手，不置可否。
她之前看過唐葉寫的一點自傳，要不是裡麵提到她的篇幅其實沒有多少，也沒有什麼她覺得不好的地方，才不會讓唐葉一直問她呢！
不過說到底，人都還是有點點虛榮心的。
她來到這裡一遭，要是能在這個時代脈絡下留下痕跡，自然也是願意的。
但楊茜沒想到她想要留下的痕跡很快就又一次上演。
一九八二年的夏天，大小丫和老海畢業。
老海從小就跟著在部隊訓練，又時不時有沈明銳看著還開小灶，身體條件自然是頂尖的。
且他當年的高考成績不賴，讀大學後也沒有懈怠，還沒畢業就已經被預定了，連最後的假期都沒有就進了部隊。
小丫學的是武器裝備的研究，一樣是還沒畢業就被分配了保密單位，隻有大丫，聽從了楊茜的建議，沒有選擇工作，而是留校讀研。
這兩年，楊茜一直和校長通信，校長也對大丫印象深刻，時不時就會觀察她的學習情況。
後來發現她成績不錯，人也踏實穩重，見她要讀研究生，就讓大丫跟著他。
大丫跟著校長讀研究生的第一年，校長還時不時地問一些有關於楊茜平時怎麼教育他們的事情。
到了一九八三年年初，校長就把當初和楊茜通信的信件，以及從大丫口中得知的，和他自己半輩子的研究，整了成了一本書，冬天的時候出版了，楊茜得已再次擁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