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聽力,她聽的十分清楚。英語作文也還好,她昨天背的句式都用上去了。
所以考完英語後,她心情很好。
而和她同考場的楊同與,則是臉色頹然。
楊同與成績不好,自然在最後一個考場。阮迎銀和楊清微是轉校生,之前算沒有成績,所以也在最後一個考場。
阮迎銀的R在楊清微的Y前麵,所以阮迎銀坐在楊清微前麵幾個位置,兩人中間還隔了幾個轉校生。
而楊同與就坐在阮迎銀右手邊。
楊同與身心遭受打擊,他聽說阮迎銀在以前的學校也是墊底的存在,因此向阮迎銀尋求認同感:“英語實在是太要我命了,你覺得怎麼樣?”
阮迎銀歪著頭:“我做完了,但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也做完了。”楊同與道,“能填的我都填了,英語作業也抄了幾段理解的原文,希望英語老師能看我如此勤奮的份上,多給我幾分。”
阮迎銀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這樣,她考過楊同與沒有問題呢。
不過不能驕傲,這才一門,剛剛開始,她得繼續穩住才行。
然而阮迎銀沒有穩住。
考下午最後一門物理的時候,她卡在了最後一道題上麵。
阮迎銀認認真真看了三遍題目。
這題目,老師上課沒有講過,作業裡好像也沒有做到一樣的啊。
她雖然有點思路,但不敢確定是不是對的。不敢確定是對的,那就是錯的。
她猶豫著不敢下筆,直到最後交卷,她的最後一道大題都是空著的。
可她瞥了隔壁一眼,發現楊同與的物理試卷是寫滿了的。最後一道也是滿滿的。
阮迎銀很挫敗,她收拾筆的時候,問了一下楊同與:“你覺得物理難嗎?”
楊同與樂嗬道:“比英語簡單多了,物理果然是我最拿手的!”
“不和你說了,我要踢球去了,拜拜!”說完後,他就急急忙忙跑出了教室,和他此生最愛的足球共度美好黃昏去了。
阮迎銀垂頭喪氣地拿回她的書包,帶著太陽傘,低落的走出了教室。
考完三門的楊清微感覺良好,她看著阮迎銀的樣子,笑了一下,追了上去:“阮迎銀,考得怎麼樣?”
阮迎銀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抿了抿唇沒說話。
她的唇角此時都是往下翹的。
最後一道物理題,她沒做。一道物理大題,12分啊!
楊清微眼角一揚,看著阮迎銀低落的樣子,心情無比舒暢,嘲笑道:“阮迎銀,好好加油。爸爸還是很看好你的,如果你能考第一,爸爸說不定會親自接你回家呢。”
阮迎銀自動忽略楊清微的話,她撐開自己的太陽傘,就走出了教學樓。
楊清微正站在她旁邊,一時沒注意,手被傘麵堆了一下。
她怒道:“阮迎銀,你沒長眼睛啊?”
阮迎銀已經走進了黃昏之中,她現在還處在難過之中,自動忽略楊清微的一切。
她得趕快回家努力複習明天三門。這樣她興許還有機會趕上楊同與。
畢竟如果不能考得比楊同與好,她的摩天輪就泡湯了!
是摩天輪啊!她最喜歡的摩天輪!最像轉盤的摩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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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偌大的餐桌上,江耀之坐在主位,左右兩邊分彆是江邢遠和陳景憶。
江耀之西裝革履,五官和江邢遠有幾分相似,雖然人到中年,但身材管理極佳,英俊的臉龐依舊能讓小姑娘們前仆後繼。
隻是他的臉上一片冷寂,仿佛麵前這泛著銀白色金屬光澤的餐具。
陳景憶一聲職業女裝,把身材襯得很好。隻是她的麵色也是冷寂的,和江耀之一模一樣。
她看著對麵的江邢遠,問道:“邢遠,今天考得怎麼樣?”
江邢遠慢斯條理的切著牛排,他穿著校服,臉上帶著抹陰鷙的笑:“不怎麼樣。”
江耀之聞言放下刀叉:“江邢遠,你這是什麼態度?”他一下子看向了江邢遠,眼裡夾雜著身居上位的威壓。
小時候的江邢遠會怕,上輩子高二的江邢遠會忌憚。
但這輩子的江邢遠,隻是笑了笑,他把刀叉甩在了餐桌上:“直說吧,讓我回來有什麼事情?”
江耀之靜靜的看著江邢遠。
這一年來,江邢遠的變化很大。往常根本不敢反抗他的兒子,這一年不知為何,不再懼怕他。
江邢遠甚至把父子間的事情捅到了他爺爺麵前。因為這件事情,江耀之被江成數次叫回老宅。
江耀之放下刀叉,他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江邢遠,雖然我知道你有你爺爺給你撐腰。但是你得記住,我是你爸爸。我對你做什麼,都是為你好。”
“爸爸?”江邢遠覺得這個兩個字實在有些可笑,他確實也笑了出來,“如果不是看在爺爺的麵子上,我今天根本就不會來這一趟。沒事我就走了。”
江耀之靠在椅背上,看著起身走遠的人,淡淡出聲:“這次月考,你必須考第一。如果考不到第一,有什麼懲罰你自己知道。”
江邢遠的腳步一頓。
他轉過頭,看向江耀之。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氣氛頓時變得很緊張。
陳景憶坐在一旁,仿佛隻是一個旁觀者,她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甚至還低頭回了一下工作短信。
江邢遠歪著頭扯了一下嘴角,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血液幾乎在沸騰,他眼裡染上了紅,仿佛一隻要殺.人的野.獸。
但慢慢的,他放鬆了下來。
這棟彆墅,有三十名保安。這些保安,身手一個比一個厲害,他見識過很多回了。
他能一拳打倒江耀之,但是他無法一下子解決三十名保安。
而且對上江耀之,靠暴.力是沒有用的。
慢慢來,他今年才17,他有的是時間。
江邢遠聳聳肩,離開了江家彆墅。
他沒有家。
他在車水馬龍的街上轉了很多圈,最後選擇回了萬華小區。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江邢遠看著阮迎銀緊閉的大門,突然間想起了她那顆棒棒糖。
很甜。
他現在覺得口中有些苦,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去敲了門。
阮迎銀依舊在桌子上堆了三堆書和三堆小零食。
聽到門鈴的時候,被打擾的她抓了抓頭發,有些生氣的放下筆,去開了門。
今天晚上的江邢遠,渾身冷凝的仿佛從冰窖裡出來似的。
他看了阮迎銀一眼,沒理會她眉間隱藏的氣憤,直接伸手把門推開。
阮迎銀讓了一下。
江邢遠走了進來,他在她桌前掃了一眼,看到上頭擺得整整齊齊的零食,有他要的棒棒糖。
他走了過去。
阮迎銀的視線跟著飄了過去,看到自己忘了放起來的零食,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想都沒想,就幾步衝了過去,趕在江邢遠之前,一手一堆,把兩堆零食抓在手心,藏在了自己身後。
江邢遠的手頓在半空,他收回手,臉色陰森的看著她:“阮迎銀,拿來。”
上次他搶她零食的時候,她就很生氣很難過了。
雖然知道他肯定會發火,但阮迎銀很難接受自己的零食再一次被他搶走。
她搖搖頭,戒備的看著他:“這是我的複習夜宵,你想要你可以自己買啊。”他又不缺錢。
聽到她的話,江邢遠往桌上看了一眼。
她正在複習數學。
他不關心,沒仔細看,嘴角一抹嗤笑:“昨晚我說的,你沒聽進去?就你還複習?早早躺床上睡,還能省點電。”
上輩子,他包下阮迎銀的時候,查過她的資料。她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成績從來都是墊底,從未有過例外。
這輩子她就算有所改變了,江邢遠也不認為她能考得怎麼樣。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而且說到買,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
江邢遠前幾天剛出了差,身上取了零錢。
他伸手,拿出錢包,將裡麵一遝厚厚的鈔.票拿了出去,慢斯條理的伸到阮迎銀麵前:“向你買,你賣不賣?”
他意有所指,話裡帶著惡意。
可是阮迎銀並沒有聯想到那方麵。
她覺得江邢遠的意思,就是要向她買吃的。
阮迎銀自然不想賣,雖然她有很多很多存貨。可是江邢遠這個人,如果她執意不賣,她覺得按照他的作風,他會直接來搶。
阮迎銀搶不過他。
那就,賣吧。
她把藏在身後的零食拿了出來,兩隻手緊緊抓著掌心的零食,語氣很是不舍:“你要買什麼?”
江邢遠指了指棒棒糖。
阮迎銀把棒棒糖拿了出去,遞給他。
江邢遠嗤笑一聲,接了過去,把那遝錢遞了過去,眼裡帶著鄙夷。
阮迎銀看著遞到眼前的錢,咬著唇仔細想了想。
棒棒糖市價一塊錢,但是她身邊的棒棒糖,吃了會對身體好,相當於保.健.品。
所以收他一百是沒問題的。
阮迎銀伸手,抽走了一張。
隻是她又想到他曾經搶走的棒棒糖,以及他擅自給楊同與他們的小零食。
有一包瓜子仁,一包花生米,一包小魚乾,四顆糖。
一共8樣,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也得算在他頭上,所以阮迎銀又抽走了8張。
還有早上的文具包,這個買來不貴,也沒有特殊效果。
所以阮迎銀又抽了一張。
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10張,剛好是整數!
有強迫症的阮迎銀非常滿意,拿著剛剛好的十張人.民.幣,道:“好了。”她的唇角微微揚著。
江邢遠望著她,有些出神。
他剛剛本想一遝人.民.幣甩她身上的,可是看到阮迎銀一邊仔細思索,一邊抽錢,抽的時候,怕把其他人民幣帶出來,動作小心翼翼的樣子,他鬼使神差的頓住了。
他居然就站在那裡,拿著疊人.民.幣,讓她慢慢抽!
江邢遠咬著牙,把錢收了回去,直接轉身離開。
出門的時候,十分用力的把門給拍上。
砰的一聲巨響,嚇得阮迎銀眼神都閃了一下。
她下意識摸了摸頭發,難道她賣貴了?
門外,江邢遠靠在門上。
他撕開了棒棒糖的包裝紙,將糖放進了嘴中。
很甜。
江邢遠咬著棒棒糖,進了自己的房間,隻是在經過客廳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甜都是假的,這個世界從始至終都是苦的。
他把棒棒糖立馬拿了出來,厭惡般地將糖扔入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