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想象中,江邢遠說不定身上帶傷。
所以她手裡還捏了瓶雲南白藥,打算把雲南白藥給了他,再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但她沒想到,江邢遠毫發無損,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更可怕了。
阮迎銀避開視線,下意識把手雲南白藥塞在身後,就要裝成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朝電梯走去。
“站住。”江邢遠剛剛砸了大半個客廳,氣息微微有些喘。
阮迎銀聽到他說的話,腳下不停反快,背著書包,一手太陽傘,一手雲南白藥,小跑到電梯前,按了電梯鍵。
可是電梯在一樓,一切都來不及。
江邢遠跟了過來,把阮迎銀堵在了電梯前。
“我叫你,你跑什麼?”他語氣不耐。
阮迎銀背抵著電梯牆麵,下意識把雲南白藥藏了起來:“我來不及了,有點趕時間……”
“你那隻手上拿著什麼?”江邢遠看見她的小動作,視線瞬間跟了過去,問道。
“沒什麼。”阮迎銀覺得自己就不該拿雲南白藥出門。
“拿出來。”江邢遠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扣住她的手肘,硬生生將她藏在身後的手扯了出來。
一瓶雲南白藥被她捏在手心。
她的手指握得有點緊,手指頭有些泛白。
江邢遠愣了一下,目光看著那瓶雲南白藥頓住了。
“給我的?”他回過神,打量著她的臉色,眉頭微鎖,有些想不通。
阮迎銀也在偷偷打量著江邢遠。
剛剛她開門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在砸東西,表情猙獰,讓人害怕。
但現在,他表情穩定了下來,讓她鬆了口氣。
雲南白藥確實是想給他的。阮迎銀點了點頭,輕聲解釋:“剛剛很多人,我以為你會受傷。”
就在這時,電梯到了,在兩人麵前打開。
阮迎銀掙紮了一下:“我要出門了。”
江邢遠眼中神色明滅不定,他看了看她身後的書包,和另外一隻手上的太陽傘:“你去哪?”
阮迎銀眨眨眼睛,說話的時候,嘴角下意識蕩出一點笑意:“我去遊樂場。”
“……”江邢遠抿了抿唇,鬆開抓著她手肘的手,有些無語,“摩天輪?”
阮迎銀點點頭:“嗯!”
“…………”
江邢遠讓開一步:“你去吧。”
說完後,轉身就欲回房間。
隻是他走了一步,又回來,伸出手:“把雲南白藥給我。”
剛想把雲南白藥塞進書包的阮迎銀:“但是你沒受傷啊。”
“給我。”江邢遠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然後他迅速用凶狠的表情掩蓋,“快點。”
阮迎銀於是把雲南白藥放在他手心裡。
他收起五指,拿著雲南白藥轉身就走。
阮迎銀搖搖頭,把這些想不通的甩在腦海,進了電梯,開開心心出發去遊樂場了。
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遊樂場,她一口氣買了十五張票。
售票處的大家都看著她,眼裡帶了幾分神奇。
阮迎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很喜歡摩天輪,想在上麵待一天。”
大家紛紛點頭。
那些小女孩小男孩特彆認同她。
“姐姐,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想在摩天輪待一天!”
“媽媽,我們也能和那位姐姐一樣買那麼多票,在摩天輪待一天嗎?”
“爸爸,我也想和姐姐一樣坐很多次很多次摩天輪!”
“……”
看著那些為難的爸爸媽媽,阮迎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拿了票就快速離開,上了摩天輪。
她今天還帶了很多零食,在摩天輪上邊,一邊吃零食,一邊享受這種假期的樂趣,阮迎銀覺得這實在太幸福了。
哪怕工作人員看她的神色很奇怪,她也不想管。
**
江邢遠將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了起來,室內一片黑暗。
他咬開紅酒蓋子,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
茶幾上,放著那瓶雲南白藥。
阮迎銀和上輩子的不同,讓他已經很難忽視了。
雖然都是一樣的容貌,卻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人。
真的能有這麼大的改變嗎?如果真的有,那H城的一年,阮迎銀身上發生了什麼?
江邢遠不由地覺得好奇。
過幾天,他得親自找個時間去H城問問看。
他一邊喝著紅酒,一邊這般想著。
紅酒醉人,江邢遠酒量還是很可以,雖然有些醉,但意識還算清醒。
這一層隻有兩戶人家,阮迎銀出去了,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莫名覺得很空,身邊哪裡都空空蕩蕩的。
江邢遠把手機拿了起來,刪刪改改,最後發了五個字連帶一個問號。
江邢遠:你回來了沒?
等了一會兒,阮迎銀還是沒有回複。
江邢遠莫名覺得煩躁,把手機丟在了一邊。
而阮迎銀三個小時後才看到這條消息。
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地鐵上麵人擠人。
阮迎銀抓著個手環,想回複,但是無奈於實在太擠,便把手機放在口袋裡,打算稍微空一些再回複。
然後她便給忘了。
直到她回到家,打算拿著鑰匙開門的時候,對麵的江邢遠一腳踢開了他自己虛掩的房門。
他靠在門上,因為喝的酒有點多,帶著幾分慵懶,語氣輕飄飄的:“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阮迎銀這才想起了這件事情。
她轉過身,沒敢說忘了,隻說道:“我把手機放口袋裡,沒聽到。”她嘴裡咬著棒棒糖,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
江邢遠打量著她,發現自己餓了。
他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阮迎銀吸了一下棒棒糖,然後把棒棒糖拿了出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江邢遠看著那顆棒棒糖,突然間問道:“還有嗎?”
“什麼?”阮迎銀眼睛微微睜大。
“棒棒糖。”
阮迎銀覷著江邢遠,覺得江邢遠好像很喜歡吃棒棒糖的樣子。
之前在學校他搶了她一顆,那天還上她家向她買了一顆。
今天晚上又要棒棒糖。
她想了想,手摸著口袋,把最後一顆棒棒糖拿了出來:“還有最後一顆。”
江邢遠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房間,聲音不遠不近傳來:“拿進來。”
阮迎銀在去與不去之間猶豫了一分鐘,然後拿著棒棒糖走進了江邢遠的家。
地上扔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碎了的玻璃和瓷器,有趴在地上的課本,書頁都皺了。
雖然阮迎銀看著有些不舒服,但不是她的書,她的東西,那就和她無關。
阮迎銀踮著腳尖,繞開這些障礙物,向坐在沙發上的江邢遠走去。
江邢遠正在給自己倒紅酒,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隨口問道:“喝酒嗎?”
一聽到這裡,阮迎銀腳步一頓,瞬間停在了原地。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喝!”
阮迎銀很多東西都吃,也愛吃。酸奶、純牛奶、飲料、奶茶她也喝。
但唯獨酒,她是堅決不碰的。
她一杯就倒,而且倒下就會變回倉鼠!雖然她現在穿進書裡了,不知道還算不算倉鼠精,還會不會喝酒就變回本體。
但是她想,自己的美白效果都還在。這些東西,說不定也在。
她可不敢喝酒,也不想實驗嘗試一下。
因為喝酒,不僅僅隻是變回倉鼠而已啊……!!!
她的反應很大,江邢遠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阮迎銀看到他探究的視線,臉色認真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江邢遠抿了一口紅酒,倒在沙發上輕輕笑了:“你上輩子,酒可是喝得很凶。”
阮迎銀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江邢遠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到底是喝醉了,還是試探她?
但不管怎麼樣,阮迎銀還是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江同學,你在說什麼?”
江邢遠輕輕嗯了一聲,沒回答。
他看著阮迎銀,眼中也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神色。
阮迎銀走到沙發前,一手將自己舔了一半的棒棒糖放進嘴裡,然後把另一隻手上全新的棒棒糖遞給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不清:“你要的棒棒糖。”
客廳裡開了盞微暗的台燈,燈光灑落,給人披上一層溫暖的顏色。
阮迎銀那張臉本就格外媚人,是江邢遠最喜歡的長相。
他坐在沙發上,她站在旁邊,微微低下頭,拿著棒棒糖看著他。
那雙眼睛,又黑又亮,仿佛黑暗裡最璀璨的寶石。
看著你的時候,仿佛你是她的全世界。
江邢遠伸出手,接過了那顆棒棒糖。
然後他看到,那寶石對他笑了一下,可惜沒過多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