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瑤穿過來這一個月,張全隻來過冰泉宮兩次,一次是她剛穿過來之初,太後賞她藥,張全送來。那時原主是受了太後的罰才病的。
第二次來是李奕沒去上朝,太後找李奕過去說話。
這是第三次。
唐瑤用帕子捂住嘴角,輕咳兩聲,張全連忙道:“太後娘娘聽聞貴妃娘娘身體不適,特差奴才來給娘娘送些藥材。”
他不卡殼的報了一串藥名,唐瑤聽不懂也記不住,有奴才把錦盒端上來,她宮中的人恭恭敬敬的接住。唐瑤連忙起身,“謝太後掛念。”說著又咳了兩聲,羞愧道:“本該親自去寧聖宮麵見太後娘娘,可身體有恙,怕過了病氣,妾念太後娘娘多時,他日痊愈,妾去給太後娘娘請安,還請太後勿怪。”
按輩分唐瑤該給太後喊聲舅母,入了宮成了李奕的妃子,隻能喊太後娘娘。皇後到有資格喊太後一聲母後,唐瑤不能,她雖是貴妃,名分上依然是妾。
唐瑤不在意,沒誰上趕著喊彆人娘,李奕是太後的親兒子,他們倆那點母子情分還快磨沒了呢,她站李奕的隊,又怎會管和太後親不親疏。
嘴裡雖說著去拜見,但並不那麼想拜見,太後能容忍她做大,不過是想李奕彆把心思放朝堂上罷了,若不為大權,恐怕那個心夠狠的女人早把她撕成碎片了。
張全忙道:“奴才幫娘娘把話帶到,太後娘娘說讓娘娘快快養好身子,娘娘是四妃之主的貴妃娘娘,宮中許多事要娘娘操勞,娘娘可不能不把身體當回事。”
唐瑤又謝太後掛念。
李奕讓張全代為問安,張全沒有久留,行禮告退。
在李奕麵前,唐瑤當然不會給太後的人賞賜,但夏荷去送張全,仍給張全封了紅包。
這是唐瑤做事的慣例,原主沒這個習慣,原主比她目的性強,且更高傲更功利,該說她母親長公主對她的影響太大,有時唐瑤欣賞她,但對於這個時代的貴女,她大多是不能苟同的。
這個錢扔出去很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沒任何用,但唐瑤不缺錢,結一個善緣是一個善緣,總比把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財物留在殿裡發黴好。
張全收過很多人的紅包,其中隻有幾位主子的是賞的,其他全是硬塞到他手中的,人走到這個位置,就像是魚混到了水深處,你想要的東西也好不想要的東西也好,順勢就流到你手裡了,不用花一分功夫。
張全不缺錢財,知誰的該收誰的不該,比如皇後賞的,就可以收,貴妃賞的,不該收。
可偏偏去皇後娘娘那裡辦那麼多次差,她一個子兒也沒給他,張全不知該說皇後小氣還是該說皇後金貴不屑給他們這些醃臢人臉麵,相比起,貴妃娘娘可太會做人了。
他本不想接夏荷的東西,可低頭往她手中看一眼,是玉石,潤得羊脂一般,想讓人拿在手中把玩。
稀罕物,錯不開眼了,他不自覺地就接過。
“娘娘客氣,奴才哪消受得?”張全咧著嘴笑道,雖說在宮中好物見多了,可是翡翠玉石仍讓他有癮,他滿足地像磕了藥粉。
夏荷低眉道:“寧聖宮與冰泉宮不近,公公跑一趟勞累,這是公公應得的。”
張全:“聽聞昨兒冰泉宮死了個奴才,定是那奴才不讓人省心,如若都像姑娘這般懂事,又怎會累貴妃娘娘操勞?”
夏荷:“我家娘娘心善,什麼玩意兒都敢欺負到娘娘頭上來,看不起誰啊,死了一了百了。”
張全眸子一僵。
夏荷把張全送出宮門,道:“奴婢不送了,公公慢走。”
張全笑了一下,讓她快回去伺候吧。
張全轉身,笑意全無,臉拉得老長。看不起誰啊,巡撫家的公子得罪了侍郎,侍郎還得給公子賠罪,看得可是公子的外祖安勇侯的麵子,這小丫頭可是話裡有話?看不起當寵的貴妃,還是看不起寵貴妃的皇上。
冰泉宮一個小宮女尚且能說出這種話,還是給他聽的,他又摸了摸手中潤滑的羊脂玉,將玉放在袖口裡。
……
張全走後,唐瑤讓宮人把藥都存入庫房,殿裡隻剩她和李奕。
李奕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唐瑤推卻兩下,兩人還來不及玩鬨,又有人過來。
唐瑤本也沒打算和李奕來真的,她還有點感冒,怕傳染給李奕了。從李奕身上下來,問道:“誰來了。”
“皇後娘娘身邊的蘭心姑娘。”
唐瑤對“蘭心”兩字比對張全都熟,蘭心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看時出鏡率比李奕都高。
有太後那一出,唐瑤知道蘭心過來八成也是送禮的,她開口道:“讓她”,還沒說完被李奕打斷,“讓她回去,貴妃需要靜養。”
“哎……”唐瑤想喊聲等等,可看李奕虎著臉,又不敢說了。
大哥,皇後來送東西,是給她臉麵,人家願意做表麵功夫,她也不願扯破皮啊,蘭心要是對皇後說她帶著禮去冰泉宮,貴妃不願見,那皇後還不惱死她啊……
她本不是持寵而嬌的本性,李奕再這麼禍禍她,她不是也要被人罵是了。
她夾了塊兒糕點遞李奕嘴邊,大逆不道道:“皇上,您不怕您的後宮不寧啊。”
李奕沒說話,隻挑了挑眉,唐瑤點點他的胸口,“偏寵小的,不看重大的,這可不是……聖君所為啊。”她聲音極輕,又曖昧,又調侃。
唐瑤知李奕願偏寵她兩分,卻不知他底線在哪裡,如今她在病中,試探起來也少了兩分忌憚,她為什麼病成這樣的他知道,總不會在這時狠罰她。
李奕臉確實冷了些。
唐瑤心揪住,可仍告訴自己彆怕,挺住,手依然若無其是般在他胸前打圈圈。
“愛妃,是想朕去皇後那裡坐坐了?”
“你要去哪裡?”唐瑤笑道,眼裡沒有笑意,鳳眸流轉,儘是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