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朝王嬤嬤點頭, 王嬤嬤應一聲過去。
王貴道:“老爺前兩日便給皇後娘娘點好了東西,隻等今日皇後娘娘離開一同帶上,現在都還在庫房,沒有搬來, 勞嬤嬤隨我走一趟。”
“老爺疼娘娘, 娘娘心裡也是高興的。”王嬤嬤回道。
宮中有宮中指派給皇後娘娘的嬤嬤,而王嬤嬤是皇後娘娘出嫁時,從寧府帶過去的。皇後娘娘回寧府,也帶王嬤嬤回來, 王嬤嬤和王貴是老熟識, 兩人一起共事過。
王貴帶王嬤嬤去了寧翰私庫, 將所有人遣出去, 隻留王嬤嬤一人在。
王嬤嬤看著仗勢, 詢問道:“王管家有何吩咐?”
王貴笑道:“我怎能對嬤嬤有所吩咐,是老爺對嬤嬤的囑托。”
王嬤嬤:“您的話和老爺的話又有什麼分彆?咱們都是幫老爺辦事的, 有話您就直說吧。”
“嬤嬤說這話我就放心了。”王貴道,王嬤嬤既說她也是給老爺辦事的,那這事就好說了。
王貴對王嬤嬤道:“皇後娘娘自小時, 嬤嬤就伴她身邊,彆人的話對她來說沒分量, 您的話, 她想必是要聽進去一分的。”
王貴這話一出,王嬤嬤心裡有些犯嘀咕,她雖知皇後有時能聽進去她說的話, 但皇後才是主子,她是奴才,她可辦不到事事給皇後拿主意,讓皇後聽她的。王貴接下來的吩咐,怕是有些難為她。
王嬤嬤便彎腰對王貴道:“老奴不敢托大,做奴才的,向來主子說什麼是什麼,咱們也隻是提提想法建議,娘娘願意聽,是奴才的福分,不願意聽,那也沒辦法。”
王貴笑著搖頭,踱兩步,道:“嬤嬤的擔憂我知道,但,這事,嬤嬤無論如何要辦成嘍,否則你、我,我們兩人,都無法給老爺交代。”
王嬤嬤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管家,老爺吩咐何事啊?”
王貴看王嬤嬤一眼,“皇後娘娘回府請二小姐入宮,她把這句話撂到老爺跟前,就不管事了,老爺為此事可操碎了心。”
王嬤嬤陪笑。
王貴:“二小姐的事難辦呐,今明兩日,若一個叫魏鐸的人來府中提親,二小姐就去不得宮中了。”
王嬤嬤不解,問:“為何那個叫魏鐸的人會來府中提前,又為何他提了親,二小姐就去不得宮中了?”
王貴:“他與二小姐,兩人情義深重。”
王嬤嬤皺眉,“如此,還好讓二小姐進宮嗎?”進了宮可就成了皇上的女人,二小姐心中有人,怎麼會甘心成為皇上的女人?後宮裡,心在宮外的女子,可走不遠,怕就是給皇後娘娘當幫手,皇後娘娘使著也不順手。
王貴搖頭,“魏鐸再好,比之皇上如何?”
王嬤嬤:“不如。”
王貴:“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二小姐年輕,見的人少識的人少,她現在隻識魏鐸,便覺魏鐸好,他日她見了皇上呢?嬤嬤您是見過皇上的,皇上龍章鳳姿,您可比我清楚。二小姐心思單純,老爺和皇後娘娘不能不多為她想想,今日她痛苦一時,來日也必當感謝老爺和皇後娘娘。”
王嬤嬤:“王管家的意思是,讓皇後娘娘去,棒打鴛鴦?”
王貴:“嬤嬤還沒聽懂我說的?這怎麼能叫棒打鴛鴦呢,二小姐識錯了人,咱們都是幫她走回正路,是為她好。”
王嬤嬤臉色沉重,“便是王管家說的再好聽,也離不了棒打鴛鴦之實,誰做這事誰就遭二小姐恨,王管家讓咱們皇後娘娘做,真是打的手好算盤。”
王貴:“是不是皇後娘娘回府請的二小姐?”
王嬤嬤:“是太後娘娘和寧府要二小姐入宮。”王嬤嬤甩王貴臉色。
王貴走到她麵前道:“這局勢若不攪攪,就是一汪死水,它若攪起驚天巨浪,揚誰的帆,沉誰的船,誰說的準呢?”
王貴又道:“二小姐入宮,於皇後而言,就沒有利嗎?再者,皇後娘娘背後乘的是誰的涼?寧府好,她就好,寧府不好,她又能好到哪兒去?王嬤嬤,你是為皇後娘娘做事的,也是為老爺做事的,皇後娘娘若得皇上敬重就罷,可她不得,她就得靠老爺的勢,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王貴不再與王嬤嬤多言,打開門喊人進來,他念單子,仆人去取東西,裝了一箱子,抬走。
王貴和王嬤嬤走在抬箱子的人前麵,王貴對王嬤嬤小聲道:“嬤嬤可要緊早想開,就這兩日了。”
王嬤嬤沒說話,走到府正門處,看見皇後娘娘,她調整調整情緒,臉上掛上和善的微笑,走到皇後麵前,把單子奉上去讓皇後娘娘過目,皇後娘娘擺手,讓她自己拿著。
皇後娘娘道:“嬤嬤一趟去了這麼久。”
王嬤嬤笑道:“老爺為娘娘備下了好些東西,整理起來,費一番功夫。”
這話皇後聽著稍熨帖一些,不管那些東西貴重與否,總之她爹心裡還惦記著她不是?但皇後嘴裡道:“帶那麼多東西乾什麼,寺裡和宮裡都用不上。”
皇後和府中的人沒那麼多話要說,王嬤嬤帶了東西回來後,她和齊氏招呼一聲,轉身離開,登上馬車。
齊氏一想她這一走,可能又是很長一段時間難以相見,心中一酸,眼淚隻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