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詩怡很著急, 魏鐸答應了要來, 今日是第三日, 他該過來了, 可都快日落西山,卻還沒見到他的影子。
寧詩怡曾派人去看怎麼回事, 得到的消息是魏鐸今日沒有去官署。
他也已經出門,總總跡象表明,他應該在往寧府趕才對,但到現在他卻還沒有到寧府。
寧詩怡隻能在寧府等消息,無論如何,她不信魏鐸會失約,她相信魏鐸的秉性。
派人喊父親回來,隻是怕魏鐸到了,見不到父親。
寧翰進府時,寧詩怡的心情已經不平靜了,她去書房找寧翰,憋不住氣抱怨一聲, 道:“爹爹明知道魏鐸今日會來, 怎麼都不回府,現在什麼時候了?如果女兒不喊您,你是不是還不回來?”
寧翰聽寧詩怡抱怨, 沒露不悅之色,因為無論寧詩怡表現出什麼態度,這件事都不可能再有變, 她會按照計劃入宮。
寧翰看向寧詩怡的臉,從寧詩怡的五官中能看出孫姨娘的影子,孫姨娘年輕時絕對是美人一個,不然他也不會拉下臉向好友討要,寧詩怡長得像她,也繼承了她幾分神韻。
想到寧詩怡就要入宮,他心也軟了一分,這到底是他女兒。
寧翰不由自主的對她好脾氣起來。
寧翰笑道:“那也沒辦法,先國後家,每天有那麼多政事要處理,爹也是身不由己。”
寧詩怡嘟著嘴不說話,一會兒跑到門口想外瞧,沒看見任何異樣,她有些失落,回到廳中來。
寧翰問她:“怎麼了?魏鐸可是來過了?”
寧詩怡眉心微蹙,搖了搖頭,“還沒有。”
寧翰:“那你那麼著急喊爹回來,我還以他來過了。”
寧詩怡:“他馬上就要來了。”
寧翰沒接話。
過了會兒寧翰道:“都這個時間還不來,許是不會來了。”他佯裝生氣道:“我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府侯他了,他若不來,我可生氣了。”
寧詩怡睜著大眼睛看他,嘴角下撇,“便是他來晚了,爹爹也不許生氣,隻好生招待便是。”
寧翰“哼”一聲,寧詩怡說這話他不是太高興,誰也不會喜歡自己女兒是個倒貼的。
但他也不與寧詩怡計較了,看在魏鐸不會來,她隻能空等的份兒上。
寧詩怡越來越坐不住,猛地站起身,吩咐王貴:“王叔,你去看看怎麼回事,為什麼魏鐸還沒到府上。”她想到不太好的事情,忙緊張道:“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
寧翰又冷哼一聲,“他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意外,每天三更起摸黑去上朝,走那麼遠的路都不會出意外,來寧府一趟會出意外,我看他是根本不想來了。”
“爹,你說什麼!魏鐸不是那樣的人!他答應了女兒他就會做到!”寧詩怡怒吼。
寧詩怡口中的關於魏鐸人品的話,寧翰是認可的,畢竟皇後勸他都勸不住,而自己和他聊那麼久,最後用損招才騙過他,他走時還無比生氣。
但打消寧詩怡的念頭才是正經事。
王貴被寧詩怡派走,寧翰小聲吩咐另一個下人,“去後院把孫姨娘喊過來。”
孫姨娘也在等魏鐸的消息,今天前廳一直沒什麼動靜,她就知道魏鐸不會來了。
下人來請她過去,孫姨娘眼尾挑出媚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簪子,道:“走吧。”她慢悠悠的朝前廳走去,那步姿走了那麼些年,已經成了習慣,即使不在寧翰麵前,腰跨擺的也是嫵媚勾人的。
到前廳,目光將室內巡視一眼,走到寧翰身邊,嬌喊一聲:“老爺。”
寧翰給她使眼色,讓她看寧詩怡。
孫姨娘看看寧詩怡,隻見寧詩怡眉間是焦躁和擔憂。
孫姨娘暗道一聲傻姑娘,朝她走去,開口道:“看樣子,魏鐸是沒來呀。”
寧詩怡背過身。
孫姨娘走到她身前,“你可彆傻了,這時候魏鐸不來,他還會來嗎?”
“他會來的。”
孫姨娘輕笑,道:“他若來,等咱們府中吃了晚飯再來嗎?”
寧詩怡心中滿是驚慌。
孫姨娘道:“魏鐸不過是對你說個玩笑話,你還真當真了?婚姻自古以來媒妁之名,父母之言,豈能草草定下?他不過逗你玩的,他要來,早就來了,你也認清現實,好好去做你的宮妃娘娘多好,何必在這麼個小子身上吊死?”
寧詩怡低著頭,手揪在一起,不聽孫姨娘的。
王貴回來複命,說這一路上沒有看見魏大人,魏大人應該沒有來府中。
“不可能。”寧詩怡喃喃一句,往外跑。
寧翰臉色一沉,厲聲道:“攔住她!”
男下人不敢接觸她,女下人沒她跑的快,直讓她跑到府門前,王管家讓人關閉府門,才攔住她。
寧詩怡趴在門上扒著兩扇門,歇斯底裡的大喊開門,她要出去。
寧翰趕到,不願意看她那模樣。
寧詩怡轉回身,朝寧翰跑來,在寧翰麵前焦急的說:“爹,您讓我出去吧,我要去見魏鐸一眼。”
寧翰:“你去見他乾什麼?你不嫌丟人嗎?”寧翰眉皺的死緊,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寧詩怡出去,他本身就騙了魏鐸,寧詩怡找到魏鐸和魏鐸對峙,那他的謊言不就露餡了?
不僅今日不能讓寧詩怡見到魏鐸,把寧詩怡送進宮中之前,都不能讓寧詩怡見到魏鐸。
穩妥的辦法,是將魏鐸調離京都。
調離京都也好調,寧翰心中有了主意。
他指示兩個婆子,將寧詩怡困住,把她帶回她屋子裡。
寧詩怡發瘋了一樣想見魏鐸,使勁掙紮著,吼道放開她,她力氣比不過兩個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到最後也沒有掙開,被兩個婆子帶著往後院走,“爹,您讓我見魏鐸一眼,都到今日了,您讓我見他一眼我就死心了,爹,女兒求您了!”
寧翰沒有鬆動,寧詩怡的哭喊聲漸漸遠去。
孫姨娘站在寧翰身側,等聽不見寧詩怡的聲音後,對寧翰笑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寧翰:“先彆急著高興,後麵的事多著呢。”他歎了聲氣,走在前麵,孫姨娘跟在他後麵。
寧翰不耐道:“你也彆跟著我了,去看看你女兒去。”
孫姨娘察覺到寧翰語氣中的不悅,撇了撇嘴,“是,妾身這就過去。”說話是依然順從的。
唯恐寧詩怡從房裡跑出去,她的門被從外麵反鎖著,連窗戶上都落了鎖,孫姨娘從門縫兒裡瞧瞧,再在窗邊瞧瞧,最後站在窗邊和寧詩怡談話。
“詩怡,魏鐸那小子不值得,娘是過來人,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哪是放你鴿子,隻當時不好意思拒絕你,心裡卻不想娶你,所以他不回來,你問不問他又怎樣,隻是這番話,早點想開吧,啊。”
寧詩怡在房間砸東西,砸完去晃蕩門,“你胡說,我問魏鐸的時候,我知道他答應的是認真的。”
寧詩怡這麼說,孫姨娘就不再想管她了,她隨便說兩句就走了,不欲與寧詩怡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