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祥病了, 皇上讓他休假。
被德祥提任上來的是吳世達,吳世達是個三十出頭的太監, 雖沒有德祥的資質, 但是能被德祥提上來,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吳世達隻這幾日接任德祥, 跟隨在皇上身邊伺候,德祥手中的活,沒有全部給他, 比如協助皇後辦案一事,還有其他不當緊辦的。
皇後差人去喊德祥, 得知德祥病了不能前來伺候的信兒, 心中不虞,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事趕上了他要病。”
她手中的案子涉及太後和皇上,那麼大的案子,不是可以拖延不辦的, 隻她自己去辦,雖說她已兩世為人,但辦起來也不輕鬆。
已向太後請示過, 去審訊寧壽宮的輪班太監,但太後沒給出答複。
她也明白, 她審太後宮中的人,到底沒了太後的臉麵,太後不樂意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問王嬤嬤, “嬤嬤,這事砸手中了嗎?”
恰好寧詩怡進門,皇後看寧詩怡一眼。
王嬤嬤沒說出一二三來,皇後耐住煩躁,“請教”了寧詩怡,問她怎麼看這事。
寧詩怡知這案子審不得,道:“娘娘既礙於太後娘娘的顏麵,不若交於張全公公,寧壽宮的事,他審起來也方便。”
說是皇上要審,但這事礙著的是太後,不是皇上,要說法也是太後要說法,推到寧壽宮,讓他們自己處理,他們審出什麼結果,他們自然都是滿意的。
她願意這麼建議皇後,可不見得這建議就是好的。
皇後已經沒轍,隻能聽寧詩怡的辦,讓人去把張全叫來,吩咐了張全這事。
張全領命,不管皇後交不交代,他都會查,但他私下查,那查出什麼都不好張嘴,皇後既然給了他這個指令,他查出什麼,說什麼,就由他決定了。
......
吳世達前期不了解這事,德祥也不會把實情告知他,但提點了他留意這事,所以得知皇後將這事推給張全後,吳世達當即把這消息稟給了李奕。
李奕聽了默不作聲。
自從處置了兵部朱之文之後,再也沒有官員去麵見太後,這雖遏製了太後的權勢,但太後七年的影響也不是能一下消散殆儘的,唐瑤懷孕的事還沒傳出去,若傳出去了,形式會如何變化,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可以背地裡做手腳,卻不願意明麵上和太後對上。
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是怎麼回事,隻要沒人說出口,它就是個啞炮,不讓寧壽宮的人去查也因為此。
張全去查了,他會查出什麼呢?不清楚。
不過李奕已不能再去叫停此事,否則即使沒事也叫人看出有事了,李奕對吳世達道:“讓德祥過來見朕。”
李奕把吳世達傳的話告知德祥,讓他看著辦。
最壞的打算,這件事被捅出來,那責任也不會落在李奕身上,自然德祥去頂,德祥明白這點,所以他比李奕還著急,拖著病體也要把這事半圓滿。
......
皇後把擔子撂出去,再也不焦頭爛額,日子又回複平常,甄淑儀和彆的妃嬪偶爾來她這裡坐坐。
又過了幾日,張全來她這裡回話,把審查經過,口供物證都送來。
張全說就是那畏罪自殺的看守太監不留心著了佛堂。
皇後道:“還真是他啊。”雖半信半疑,但證據都拿來了,她也不管那麼多了,可算能交差了。
皇後從座位上起身,整整裝束,道:“張公公,隨本宮走一道,把這事回稟了,”她也沒忘記張全的苦勞,道:“這事是你的功勞,且等著皇上賞你。”
張全站在皇後身後,在皇後看不到的地方露出苦笑。
張全彎腰低頭道:“是,娘娘。”
皇後已好幾日不見李奕,借著去回話的功夫,見一見李奕才是真。
甄淑儀見她去麵見皇上,羨慕的不能自已,當即也想跟上,她這幾日來天天拜訪皇後,為的不就是沾這個光嗎?
皇後餘光看見她起身,停身,道:“甄淑儀妹妹先請回吧,改日再來本宮宮裡小坐。”
皇後怎麼會讓她跟著去?她自己去麵見皇上的機會都少有,哪有那個好心給彆的女人做嫁衣?
甄淑儀的笑僵住,欠欠身告退。
皇後出宮,寧詩怡站在遊廊後看見。等皇後走後,寧詩怡繼續往前走,碰上出門的甄淑儀。
甄淑儀往常看見寧詩怡還有個好臉色,今日被皇後這麼對待,心情差極了,隻瞥一眼寧詩怡,便轉身就走。
總是寧二姑娘寧二姑娘的喊寧詩怡,誰不知道寧詩怡到底為什麼來的,說起來跟她們一路的貨色,偏她還沒有個名分的遮羞布。
想到這甄淑儀覺得好笑,嘴角勾出個諷刺的笑意。
她往常從未如此對寧詩怡過,這是第一次,寧詩怡看見了,並不往心裡去,而開口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恭喜淑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