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皇後一宿沒睡著, 坐在椅子上,眼睛都熬紅了。
寧詩怡沒有回來, 貴妃的膳食被換掉,她被禁宮,她基本上可以肯定,事情敗露了。坤寧宮也沒有等來太後的回話。謀害皇嗣這等大罪,是要命的, 她隻剩自救了......
她那日想的是, 將所有過錯推到寧詩怡手上, 今日想來,這似乎也是最好的方案。畢竟, 也確實是寧詩怡給她出的主意, 寧詩怡拿來的藥,寧詩怡操持的一切。她什麼都沒有做, 一直待在坤寧宮中。
外麵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她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李奕進門, 皇後忙欠身行禮, 給李奕問安。
李奕道:“你還坐得住, 倒也是個人物,可知朕來找你,有何事?”李奕撩袍落座,皇後看一眼他帶過來的五花大綁的人,跪在他腳邊。
“臣妾有罪。”她一定會被罰的,她看清了, 她沒有依仗了,而皇上卻是有備而來,再抵抗,反而落不到好,不如老老實實認罪,認了罪至少不會讓皇上怒上加怒,她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李奕沒想到她這次那麼老實,但是,她認罪了並不代表他不氣,相反,“你既知這是罪,為什麼還要犯!你不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皇後頭都快低到地底下去了,道:“......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她說著,身子軟了,趴到在地。
本一夜沒睡就是虛的,現在更是虛的喘不上去氣。
李奕大聲道了聲,“錯!”
他指太醫,讓太醫說話,太醫把那對胎兒的厲害全數說了出來,李奕道:“死罪難逃,活罪難免,你這惡婦的命,抵得上一個皇子皇女的命嗎!”嚴重的後果是,皇嗣不保!這對李奕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每想到這兒,把她千刀萬剮的心也是有的。
她明明知道如此,她還下得去手,她知這是罪,她知這會弄死孩子的!她知她還做!李奕心中窩火的都要爆炸!
“現在輕飄飄的來朕麵前認罪了,早乾嘛去了!”李奕從德祥手中奪過那白紙黑字的畫押,一把甩到她頭上,白格子紅道的紙,飛的那裡都是。
“還有沒有話說?”她已經認了,李奕也不與她那麼多話,把她的罪定了,以後讓她再也不蹦躂起來,再也不用見她一麵,他就舒坦了,再也不必被氣得火冒三丈。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臣妾想問,寧詩怡呢,皇上怎麼沒有把她帶過來?”她不確定寧詩怡是否被皇上抓起來了,但這事皇上既然已經查清,就該抓了寧詩怡才對,畢竟她不能出坤寧宮,所有事都是寧詩怡一手操辦的。
可笑,寧詩怡說的言之鑿鑿,她以為寧詩怡真能成什麼事,誰知她竟一下子就敗露了,不僅沒讓貴妃把那虎狼藥吃進嘴裡,更是宴會都沒結束,就給皇上逮到了。
父親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寧詩怡,辦事就這點水平,不知道會不回氣得吐血?寧詩怡比起她來,又好到哪去?
父親花了那麼多心思讓寧詩怡進宮,寧詩怡卻是個銀樣兒鑞槍頭,也可笑她對寧詩怡寄予厚望。
這宮中沒她們的勢,她們做不了什麼的,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寧詩怡也好。
李奕:“寧詩怡拿你的玉佩去做事,她是從犯,朕自然會治她的罪。”
皇後抬頭,笑道:“皇上,隻怕她不是從犯,她與臣妾無二,都是背後的推手。”到這一刻,她突然感到平靜了,她多活一世,是賺的,現在她要倒黴了,也絕不會讓寧詩怡好過,隻可惜對唐瑤兒做不了什麼了。
皇後:“皇上已審過禦膳房的人,恐怕還沒有審臣妾的人吧,貴妃有孕之事,沒有人透露出來,臣妾是怎麼知曉的?臣妾在坤寧宮中,不能出一步,那藥是怎麼到臣妾手中的?隻怕皇上還需要詳查一番。”
李奕笑道:“你的意思是,寧詩怡告訴你貴妃身懷有孕,那藥是寧詩怡主動捧到你手中的?”
皇後閉口不言,她聽得出皇上口中的嘲諷之意,寧詩怡不是妃子與貴妃毫無關係,她沒有動機這麼做,所以她說寧詩怡指使她謀害貴妃,是件很可笑的事。
到這一刻她突然明了,這件事雖可笑,但事情真相卻是是如此啊。
“皇後怎麼不說話了?”李奕問。
皇後隻能道:“......確實是寧詩怡指使臣妾的。”雖然她也動過歪心思,但寧詩怡絕不止是協助她那麼簡單,皇後轉頭看向王嬤嬤,道:“嬤嬤,嬤嬤,你說句話。”
這等隱秘之事,她不會讓人聽去,每日探討時,就隻她,王嬤嬤,寧詩怡三人在場,寧詩怡肯定不會認,嬤嬤還能幫她一成,儘管皇後知道王嬤嬤能幫的已經非常有限了,可是,她還是需要王嬤嬤幫她。
王嬤嬤心裡狂跳,張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她是皇後的人,她說了也沒有什麼用,嫌犯的親信之人的證詞是不被采用的。
阻止她開口的另一個原因是,沾上謀害皇嗣的罪名,皇後已經沒救了,不可能再翻身了。
她還再跟著皇後嗎?
她不為自己謀出路嗎?
這個時候倒打二小姐一耙,把兩位小姐都陷進去,有什麼意思呢。
她也不知道二小姐那兒是什麼個境況,日後又是什麼個前景,但若她能定罪定輕些,也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