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走到半路,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餘思雅讓沈建東先回去燒點熱水泡茶招待客人。
沈建東跑得快,不一會兒就先到了家,他推開大門,一眼就看到院子裡堆積如山的木柴,七零八落的,很多家具隻是劈成了幾半,方便拖出來,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
所以沈建東一下子就辨認出了最近的那堆是他房間裡的那個破櫃子,再過去是嫂子的床,後麵堆的是他爸媽結婚的時候打的衣櫃……
沈建東氣瘋了,像隻小豹子一樣衝了過去,一頭撞在沈老三身上。
沈老三乾了小半天活,又累又渴,剛打一桶井水起來,拿起瓢要喝就被撞得一個趔趄,摔在了水桶上,鐵桶邊緣破了個缺口,很是鋒利,一下子紮進他的手心,疼得他哭爹喊娘:“死小子,你乾什麼,啊……”
沈建東赤紅著眼,一句話都沒說,提前拳頭打在沈老三臉上。沈老三猝不及防,剛站穩又被打在地上。
他也火了,一把抓住沈建東,摔在地上。叔侄倆扭打在一起,院子裡響起密集的拳頭聲、悶哼聲,誰都不肯讓誰。
朱愛華拿著個紅雙喜盆子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看到自己男人身上都是血,嚇壞了,扯著尖銳的嗓子嚎叫:“沈建東,你乾什麼,要殺親叔叔啊?來人啊,救命啊,看啊,侄子殺叔叔了……”
她這一嚎驚動了不少人,首當其衝的就是剛踏進村子裡的餘思雅等人。
餘思雅嚇了一跳,她倒不擔心沈老三這個敗類死了,她怕沈建東出事,為那個敗類把下半輩子搭進去,不值得。
她趕緊加快腳步往家裡麵跑去。
周部長三人也趕緊跟上,他是從部隊裡退下來的,身體素質好,跑得快,沒多久就搶到餘思雅前麵去了。
等餘思雅跑進院子裡,周部長已經將叔侄倆分開,站在他們中間,沉聲問道:“怎麼回事?打架鬥毆,是想去公社關幾天?”
這會兒鄉下還沒派出所,治安由統轄民兵的武裝部負責,所以周部長說關人還真不是瞎說。
沈老三捂住還在不停流血的手,控訴道:“周部長,你可要給我作主
啊,這小子目無尊長,跑進來就打我,你看,我這手就是被他打的,流了好多血。侄子打叔叔,還有沒有天理了?要是不嚴懲,以後村裡的小子們都有樣學樣,還不得亂套?”
“那你倒是說說,他為什麼要打你?”餘思雅氣不打一出,她已經看到了院子堆成一座小山的家具,也大致明白了兩人打架的原因。要她說,這沈老三就是挨打挨少了。
沈老三側頭看到是她,有點嫌棄:“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這裡?我們老沈家的事,關你個姓餘的什麼事?一邊去,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
最後這話惹怒了餘思雅:“男人要活成你這樣才丟人現眼,好吃懶做窩裡橫,吃絕戶吃到自己親兄弟頭上,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你……你閉嘴,這裡是沈家,哪有你說話的餘地!”被揭掉了遮羞布沈老三惱羞成怒。
餘思雅不搭理他,彎腰扶起沈建東:“都傷到哪兒了?”
“沒……”沈建東本來想說沒事,但看到餘思雅給他眨了眨眼睛,馬上意會過來,捂住肚子,“好痛,他踹了我肚子,還有胳膊這裡……”
餘思雅拉起他的袖子,看到上麵的一團青紫,目光沉了下來。她用力擠了一下眼睛,吸吸鼻子帶著幾分哭腔說:“周部長、沈科長、魏主任,你們看看,建東還是個12歲的孩子,他都能下這樣的狠手,今天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這孩子還不知道要被打成什麼樣子呢,你們可要給我們作主。”
沈老三聽了火大:“你這女人顛倒是非,明明是這小子先動手的,他活該。”
真是看不清楚形勢,還以為是“自家人”內部扯皮呢?
餘思雅不理他,拉著沈建東問:“建東,你告訴嫂子,為什麼要打他?”
沈建東抬起頭,眼神充滿了憤恨:“他把咱們家的床、櫃子、桌子都劈了!”
順著他的目光,周部長幾人這才留意到院子裡多出來的這堆木柴,看這痕跡,分明是剛劈的。
“你乾的?”周部長陰沉的盯著沈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