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四點半,白一諾準時起床了。但她並沒有將紀子淮叫醒,反而是獨自一個人去了菜市場買菜。除了今天店裡需要的菜之外,她又買了一些東西,準備給紀子淮做頓飯,算是迎接他了。
前世,她作為尚食女官,各個宮裡的娘娘輕易是請不到她做飯的。因為算品級,她作為正三品尚食女官,比不少妃嬪的品級都要高。而且她的父親白琦官拜尚書,母親是皇帝的侄女,貴為郡主。算家世,她在京城頂尖貴女圈也是尖尖上的人物。
雖然外人難得能吃到她做的菜,但是尚食局裡的人卻常常有這口福。
在尚食局裡,大部分人都在廚藝上有一技之長,熱衷廚道。這樣的人很少會將心思花在勾心鬥角上,尚食局裡的人幾乎情同姐妹。她管轄的尚食局幾乎算得上是整個皇宮裡最溫馨的地方了。
而尚食局有一個傳統,每逢遇到大事,比如來新人,就要抓鬮。抓到鬮的人要做菜,做八桌豐盛的宴席迎接新人,每桌十二道熱菜,十二道冷菜。
這可是個體力活。
每到抓鬮的時候,新人都會好奇為什麼尚食局上上下下百餘人,都在期待地看著白一諾,眼睛亮得不可思議。白一諾手氣好,一次都沒抓到過,所以新人的疑惑一直沒有辦法被解答。
但是白一諾經常在廚房裡試驗新菜,做完之後就會送來給其他人嘗嘗,投喂整個局的人。新人吃到了新菜,才知道當時為什麼所有人都在看著白一諾了,因為他們都在期待白一諾做宴席。連隨便做的新菜都這麼好吃了,正正經經做的宴席菜該有多神仙啊。
今天,白一諾不打算做十二道熱菜十二道冷菜,因為隻有兩個人吃,如果對方不是陸酒那樣的大胃王的話,三菜一湯肯定夠了。
她將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塊,放入水中,加入蔥薑等材料開始煮,在煮好之後將水倒掉,這就算焯水完成了。焯水可以去除五花肉裡的血沫,讓五花肉變得乾淨,而且可以去除五花肉的異味,幫助五花肉定型。如果不焯水的話,肉在煮的時候就容易爛開。
但是焯水這個環節也有非常多的講究,比如用冷水和沸水焯出來的五花肉口感就完全不同。有些人喜歡加熱水煮熟,但是這樣會導致五花肉內外的溫度不同,五花肉外層的皮直接被燙熟了,裡麵的肉卻還是生的,雜質就留在了裡麵出不來。這樣的肉就會很柴,乾巴巴的。
白一諾用的是冷水,這樣五花肉受熱均勻,內外的溫度相差不大,在溫度上升的時候,裡麵的雜質也會順著溫度帶出,吃起來更有彈性,燉出來的肉也更鮮美。
在將東坡肉上鍋煮之後,她才開始做其他的菜。
十點鐘的時候,紀子淮醒了。他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有些茫然,他這是在哪兒?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了,原來自己為了拜師,住在了白一諾家。在想起來之後,紀子淮抬手看了看手表,透過窗外的陽光看清表盤的數字之後,他的眼睛瞬時睜大。然後猛然掀起了被子,在床上坐了起來。
糟糕,起晚了!
他立刻起床開始洗漱,他平常的作息很規律,一直是早睡早起。但是在一個不熟悉的環境裡,覺得不習慣,所以昨晚睡得很晚,今天也起得晚了。
紀子淮抓了抓自己頭發,看了看手表,內心十分懊惱。他第一天起床就起得這麼晚,老板對他的印象肯定不好了。
白一諾會不會直接把他開除了,不讓他在這裡乾了?畢竟他可是死乞白賴留在這裡的,白記飯館生意這麼好,肯定不愁招人。白一諾見到他的工作態度這麼差,還能對他有個好印象嗎?
紀子淮內心忐忑,快速洗漱好就打開了門。
沒想到剛打開門,一股奇異的香味就撲麵而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鮮美的肉香,讓人一聞到就不禁食指大動。
他走到廚房,才發現白一諾正在廚房忙活。
他見他來了,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不高興,反而溫柔地笑了笑:“昨晚睡得好嗎?”
紀子淮坦誠地說:“有些不習慣,所以昨晚睡得很晚,今天起的太晚了,不好意思。”
白一諾聞言,有些擔心:“你如果覺得沒睡好的話,可以再回去睡一會兒,現在店裡還不忙。等我們吃完午飯,飯店開門之後,就開始忙了。”
紀子淮聽到這話連忙搖了搖頭:“沒事,我現在精神很好。”
“你在做的是什麼菜呀?有一股肉香,是豬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