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約我出門,半路上指著一幅海報,告訴我想去聽這個人的音樂會。
那場音樂會已經沒有門票了,好在其中一個出演的大提琴手是我的朋友,我打了個電話,把這家夥帶了過去。
結果演出到一半,他當著我的麵把指揮殺了。
我一直知道他是殺手,可我沒想到他能殺到我身邊來。
他完全沒有考慮過我之後在朋友麵前會不會難做。
那天我和他大吵一架。
說是吵架,其實是我單方麵發難,他一直安靜地聽著,好像我的指責與他無關。
等我說不下去了,他才回應一句“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問:“不是你動的手嗎?”
他說:“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冷靜不了。
在那之後,我再也不跟著母親去枯枯戮山了,也不和他說話了。
我以為我們的聯係就到此為止了,誰能想到呢,才過了五年,我又要回過頭來和他糾纏不清了。
母親讓我不要惹事,我低下眼,裝傻:“你在說什麼?我不記得了。”
這句話的效果不是很好。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
我不作任何回應。
時間好像被凍住了,每一秒都消融得很慢。
我踩著高跟鞋的腳有點酸。
“哎呀~”一個黏黏糊糊的聲音親熱地像蛇一樣纏了過來,我抬起眼,發現之前在窗外見過的紅發男人從我未婚夫身後冒了出來。
他嘴裡在和我的未婚夫說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死死落在我身上:
“原來你在這裡啊,親愛的~”
他的頭被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另一邊。
我的未婚夫把他當成了空氣,看也不看他一眼,朝我伸出手:
“先去切蛋糕吧,我餓了。”
我:“有流程的。”
他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是嗎?……太麻煩了。”
紅發男人因為被忽視,生氣地鼓起了臉。
我隻瞥了他一眼,就被未婚夫寬闊的胸膛遮擋住了視線。
他攔在我和那個紅頭發的家夥之間,道:
“那先去見我爸爸,和他說說話吧,他也很久沒有見你了。”
……令人暈眩的理由。
我沒有拒絕的借口,不太情願地牽著他的手過去了。
揍敵客家主身高將近兩米,我從小看到他就覺得可怕,長大了還是一樣會在他身邊感到不安。
胡言亂語了一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話題之後,終於到了切蛋糕和交換戒指的環節。
萬眾歡呼聲中,我暗自腹誹,一個訂婚儀式而已,為什麼要這麼大張旗鼓?
難道有誰是發自內心地期待這場儀式嗎?
我懨懨地看著未婚夫為我戴上戒指。
作秀結束以後,他還低頭輕輕吻了吻那枚戒指。
他的嘴唇隻在戒指上一擦而過,我沒什麼感覺,麻木地任由他起身,摟著我的腰走下台。
“不要摘下戒指,萊伊。”在行走的間隙,我聽到他在我發間輕聲地呢喃,“無論你以後做了什麼,隻要不摘下戒指,我就不會和你生氣。”
我沒有回答。
準確地說是還沒有機會回答。
台下坐著的,隻有一麵之緣的紅發男人,在我抬眼的一刹那精準抓住了機會,再次朝我展示出了他那張撲克牌。
紅心A。
周身氣溫突然往下降了些。
我隱約察覺到危險,連忙移開眼,收回視線。
總的來說,訂婚宴還算成功。
最重要的環節過去之後,大家都開始吃吃喝喝,聊天說笑。
我放在桌麵上的手機突然震了震,屏幕亮起。
未婚夫敏銳地將視線投過來。
我問心無愧地看著亮起的屏幕,沒有動作。
未讀消息來自於久未謀麵,出國深造的朋友。
“你訂婚了?”
“你男朋友留長發了?”
“不對,背景牆上的名字怎麼是伊爾迷?打錯了?”
在看到第三條消息後,我冷靜地把屏幕倒扣到了桌麵上。
沒有打錯。
她可能是把我的未婚夫和某個人的名字弄混了。
真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