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愣了愣,她想,這是她見過賀遲最好看的樣子。
方青在和鬱棠的搏鬥中受了傷,又被賀遲的摩托車撞倒在地,在地上喘著氣,發不出半點聲音。
在車庫裡找了繩子,鬱棠和賀遲兩人一起,乾淨利落地捆住方青,鬱棠用手比了一個V字的手勢。
方青沒了戰鬥力,方遠自然也逃不到哪裡去,鬱棠和賀遲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方遠綁了個結結實實。
“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
“你隻看見我輕鬆利落打過他,卻不知道,”鬱棠把頭發攏在一起,紮了個馬尾,接著說,“在我腦海裡,他已死過無數次。”
不枉她這幾天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怎麼逃跑上,她後背早已汗濕。
在方青身上搜到鑰匙,鬱棠連忙替賀遲和她解開了鐐銬。
“鬱棠,我們活下來了。”賀遲紅了眼眶。
“是啊,我們活下來了。”鬱棠點點頭,兩人激動地抱在一起。
好一會兒,鬱棠突然說:“賀遲,你好臭啊。”
賀遲突然跳遠,哼了一聲,說:“鬱棠,你也好臭。”
用房子裡的有線電話報警後,鬱棠轉悠了一圈,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副手套,她戴好手套,脫下方青的鞋子。
“快救我兒子。”
“不是致命傷,死不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殺人的人不惡毒,反抗的人惡毒,隻敢向更弱者揮刀,你是垃圾。”鬱棠一鞋底抽在方遠的臉上。
“你現在不也是在欺負弱者嗎?”方遠扭著身體,恨恨地看著她。
的確,她不喜歡欺負弱者。
她從不在倚強淩弱的戰鬥中汲取歡樂,她更喜歡勢均力敵的戰鬥,在戰鬥中找出敵人的破綻,一一攻破,這才是她追逐的樂趣。
但是,她喜歡欺負垃圾。
“我不欺負弱者,我喜歡欺負垃圾。”
“你這個臭女人!阿青,我和你說過,你要小心她。女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才不是好東西。”
“利用彆人的熱心去殺人,是垃圾。”
“我兒子變成這樣都是他媽害的,他媽是個低賤的......”
“你才是低賤的人。”鬱棠撿起一個相框,朝方遠扔去。
”那些女人也活該.......”
“閉嘴。你兒子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是你管教無方。”
鬱棠歎了一聲。
“你怎麼可以踹你爸爸呢?雖然你爸爸是個變態,但你怎麼可以踹得這麼狠呢?”
在警察來之前,她要揍他們一頓,不然想想這幾天忍辱負重的她,真的是血虧啊。
賀遲還沉浸在她剛才精湛的打鬥技術裡,沒想到她這麼快又換了一張臉。
可怕的鬱棠……賀遲此刻十分確定,當初他和鬱棠動手的時候,她絕對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一定會被她揍成豬頭。
“你看見什麼了嗎?”
“我……”賀遲愣了愣,他扭過頭去,說,“好像有點困。”
“有句話叫做殺人償命!你不知道嗎?”鬱棠一鞋底拍在方遠的臉上,她厲聲說,“他是變/態,為了拍全家福不顧他人性命,你也是嗎?”
“我妻子是罪有應得,她不配做母親。”
“你幫他,是為了掩飾你犯下的殺妻之罪吧?”
“我沒有。”
“他殺人無忌,是惡,你助紂為虐,還自以為高尚,是無恥之惡。”
方遠臉上立馬便起了一道紅印,他支支吾吾,像是有話要說。
“不管小青做了什麼,他是我的兒子啊,是我方家的根。”
什麼年代了?還方家的根?鬱棠又氣又笑。
“還方家的根?如果真有什麼列祖列宗之說,看見你殺人如麻,估計氣得改姓了。”
鬱棠卻對方遠的話沒有半點興趣,情勢一變,他就立馬變了態度,這樣的人說出的話,並沒有什麼聽的價值。
“閉嘴,”鬱棠拿起一塊抹布,塞在方遠嘴裡,“你確定方青真是你兒子嗎?”
方遠睜大了眼,他停止了掙紮,驚詫地看著鬱棠。
“幫我踹幾腳。”
賀遲忽然睜開眼,小聲地對鬱棠說完這句話,他又閉上眼靠在牆上開始休息。
“全家福......”對方遠被揍一事,方青似乎並不在意,他一臉渴求地看著架子上的相機。
“求你了,全家福......把這全家福留下......”
“是你殺了你母親嗎?”
方青嘴裡仍然念叨著“全家福”。
“點頭或者搖頭。”
方青搖了搖頭。
鬱棠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迷霧緩緩散開。
她曾經有過兩個推理方向,但她不確定方青在這些案子裡的主觀故意程度和方遠在方青變/態之路上發揮的作用,也沒有更具體的證據佐證,所以她才會問問題,試探兩人的反應。
第一個真相是:方遠的老婆是死於方遠之手,而後方青被刺激成變態,其他的受害者死於方青和方遠之手。
第二個真相是:所有受害者的死亡都與方青和方遠有關。
賀遲輕輕歎了一口氣。
對旁人和受害者來說,不論是哪個真相,都是同樣沉重。
“抱歉,”鬱棠拿起相機,刪掉了剛拍的照片,她笑著對方青說,“變/態比較適合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