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警探？”
“是。”
她打量了他一會兒，眼前的男生看著比她大幾歲，如果賀遲花花綠綠的小摩托車是審美災難的話，他的黑色亮片骷髏頭短袖和破洞牛仔褲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這搭配，很像是11區的畫風。
位於Z國和A國交界處的11區，是Z國最混亂的地方。
11區是各種違法交易高發區，前些年由Z國接管，但由於曆史遺留問題，當地仍享有高度/自治。
男生亮出聯邦警察證，露出兩顆虎牙。
警察證上的名字是許甜甜。
如果不是警察證上的許甜甜和眼前的許甜甜都有兩顆好看的虎牙，鬱棠還以為這是兩個完全不相乾的人。
“許甜甜？”
許甜甜有些彆扭地點了點頭。
“我問過你們輔導員，所以知道你在體育館裡上太極拳課，我看了一會兒，你的太極拳打得不是很好，白鶴亮翅那一招錯了。”
她上課的時候許甜甜一直看著她？鬱棠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並不是很喜歡這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有什麼事嗎？”她冷漠疏離地問他。
“陸衡的事，想請你協助調查，你可以接著喂天鵝，我們簡單聊幾句就好。”
“好。”
“聽說你剛從屠夫的手裡逃出來？”
“謝謝關心，不過長話短說吧，許警探。”鬱棠給黑天鵝扔了一塊饅頭，見一群金魚遊過來，兩隻黑天鵝趕緊吞了下去。
“一般來說網戀詐騙犯都會在網上盜取他人的照片，但很少有人會完全盜取他人的人生軌跡用以包裝自己，但從聊天記錄看，陸衡的戀愛對象似乎對你的生活很了解，你和陸衡之前認識嗎？”
“不認識。”
“從經驗看，你並不喜歡陸衡這種男生，所以……”許甜甜接著說，“見麵的時候我就排除了你的作案嫌疑。你除了太極拳打得很差外，其他方麵還算正常。”
除了太極拳打得差外，其他方麵還算正常？這算什麼評價？鬱棠哭笑不得。
“你有懷疑對象嗎？”
“暫時不確定，我在S大並沒有特彆熟的人。 ”鬱棠把最後一塊饅頭分成兩半，扔給兩隻黑天鵝。
見鬱棠手裡沒了饅頭，兩隻黑天鵝撲騰了幾下翅膀，並肩遊遠了。
“生活中有沒有什麼討厭你的人？比如前男友，或者被你拒絕的人。”
討厭她的人的確有，隻是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鬱棠搖了搖頭。
許甜甜又問了她一些其他問題。
“目前隻找到陸衡一個受害者，我們會繼續跟進這件案子，你有線索可以聯係我。”
許甜甜遞給她一張名片，鬱棠目送他遠去，名片上畫著一個叼著煙鬥的福爾摩斯，鬱棠想，許甜甜真是一個奇奇怪怪的警探。
回到宿舍沒多久，陸衡發來一條消息，是假鬱棠發給她的圖片。
鬱棠點開那張圖片，屏幕上的月季花豔麗妖冶，靜靜地綻放著。
她隻發了十二條朋友圈，這張照片對應的那條朋友圈，恰好是她的室友黃婷。
原來是她親愛的室友，黃婷。
鬱棠閉上眼，許久才睜開。
前世，在陸衡的死亡和那些聊天記錄麵前，她全無還手之力。
她因為陸衡自/殺一事聲名墜地時，黃婷甚至安慰過她，當時的黃婷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對她說著那些安慰的話呢？
黑暗的潮水慢慢地淹沒她，前世的困擾終於在此刻得到答案。
黃婷和另一位室友李雪一起去爬山，她還沒回來。
黃婷和她並無過節，何以害她至此？
她前世曾天真地以為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惡意，可後來才明白，這世上並非沒有無緣無故的惡意，隻是惡意常常滋生在隱蔽的不為人知的角落。
她慢慢地扭過頭，看向黃婷空著的桌子，黃婷的桌子上放著一盆綠蘿。
黃婷一向很寶貝這盆綠蘿，不許任何人碰這盆綠蘿。
站在黃婷的書桌前，她撥通了黃婷的電話。
“你和李雪什麼時候回來啊？”
“應該下周吧，這裡風景太好了。”
電話那頭傳來黃婷的聲音，清脆的笑聲將黃婷與她隔成兩個世界。
“黃婷……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
“鬱棠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你很好啊。”
“沒什麼，隨口一問而已。”
“對了，鬱棠，我和李雪給你帶了禮物。”
“好，等著你回來。”
鬱棠笑著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