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謝蘭因的下一刻,鬱棠的臉上又重新恢複了光彩。
“表妹,最近可好?”
鬱棠瞪了謝蘭因一眼,她還記得謝蘭因放她鴿子的事。
“該是我問表哥才對,表哥不是說來S大找我麼?”
“臨時有事。”
鬱棠哼了一聲,她才不信謝地主的鬼話。
世界上隻有謝清知不想見的人,沒有謝清知不敢放的鴿子。他會放她鴿子,也不過是因著權衡之下,不來見她是更經濟的選擇。
“表哥你放我鴿子……我等得心都碎了……”
“最近在忙著拿地,”謝蘭因說,“那個C大男學生的事……”
鬱棠才不信謝蘭因所謂的“忙”的鬼話。
“貪婪拜金,玩弄感情,表哥也覺著我是這樣的人麼?”
“表妹,你當然不會是這樣的人。”謝蘭因敲著輪椅上的把手。
謝蘭因知道,她看似灑脫,愛恨都真切,愛一個人就給他所有,恨一個人毫無顧忌地就毀滅他,喜歡賀遲就在他身上用定位器,討厭謝引章就把他堵在男洗手間揍他。
偏偏事實正好相反,鬱棠真正的喜惡都藏在心中,不輕易顯露。
至於鬱棠時時掛在嘴邊的喜歡和愛,聽聽就好。
“陽台有人?”謝蘭因說著就要往陽台走去。
謝蘭因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鬱棠有些疑惑,這又不是謝家專供客人休息的房間,陽台上怎麼可能有人?
鬱棠靠在鏡子旁,漫不經心地往唇上塗著口紅,白皙的臉龐上沒有半點慌亂。
“陽台上站著我心愛的情人,表哥你信嗎?”
謝蘭因似笑非笑地看著鬱棠,她的白皙肌膚在光裡蒙上一層淡淡的玫瑰色的陰翳,她薄薄的皮膚下,流淌著的是富有活力的年輕的血液。
時間賦予她的青春與活力,在她的身體上展露無疑:富有光澤且飽滿的肌膚,無法複製的青春氣息。
陽台上,聽到這句話,林九億的臉刷地一下變白。
在這樣的時刻,她竟然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林九億很清醒,他知道,鬱棠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因著她不知道陽台上有他的存在。
“表妹,你不會是這樣的人。”在輪椅快要到陽台的時候,謝蘭因停住,回頭時剛好撞上鬱棠偏頭一笑。
如果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謝地主何必走到這裡?鬱棠暗暗發笑。
不過說起陽台上有人,鬱棠倒是想起一本。
鬱棠說:“表哥,曾在你的書架裡看到一本,女主的丈夫對女主很不好,背叛了兩人的感情。”
“後來呢?”
“後來,”鬱棠說,“女主遇到愛慕她的男爵,陰差陽錯,愛慕女主的男爵在陽台站了一夜,不敢越過雷池半步,最後患上風寒不治而亡。”
謝蘭因輕聲說:“隻是那男爵儘管始終享有女主對他的情意,實際上卻一無所有。”
等到謝蘭因轉過身,鬱棠輕聲說:“果然是表哥,不在意虛無縹緲的感情,隻在意手裡得到的東西,如果是表哥,你當如何?”
謝蘭因平靜的眼眸裡映著鬱棠的臉龐。
“我對女主沒有興趣,不過,我喜歡一個人,不會告訴她隻言片語,我要等待她自己跳進我的牢籠。”
所以前世謝蘭因也是這樣誘騙著她進了愛情的牢籠麼?
“為什麼?”
謝蘭因又轉身,他歪頭看著鬱棠,平靜的目光越過鬱棠,落在她身後的畫上。
“萬物皆是博弈,如果你的感情是他人可以輕而易舉得到的,那他們從你身上得到的愉悅是有限的。”
鬱棠咀嚼著謝蘭因的話,謝公子果然深諳包裝的重要性,欲擒故縱這種簡單的道理,竟被他說得這樣清新脫俗。
“克製的欣喜才是持久的,不加節製的放縱不過是曇花一現。”鬱棠繞著謝蘭因轉了一圈,在某一瞬間,青春的光影仿佛又落在謝蘭因的身上。
她輕聲說:“表哥,我說得對嗎?”
謝蘭因笑而不語。
鬱棠記得,前世她向謝蘭因告白。
高貴冷豔的謝蘭因這樣拒絕她:“克製的欣喜才是持久的,不加節製的放縱,不過是曇花一現。”
“可是表哥不害怕有朝一日,你會食髓知味難以自拔麼?”
“童話裡的愛情並不存在,更不會出現在我身上。”
鬱棠白皙的臉龐上出現絢爛的笑容。
“你看這花瓶裡的花,”鬱棠拈起一枝月季花,平靜溫柔的目光落在花瓣上,她緩緩地說,“它在花圃裡是最好看的,喜歡它的人去掉它的刺,把它擺放到花瓶裡,隨後卻對它棄之不理。”
多嬌豔的月季花啊,用手緊緊地握著它也不會擔心被刺所傷,因為花莖上的刺已被人拔去了,她的美麗本來不是這樣蒼白脆弱的。
她原本是野蠻生長的,偏偏有人看不慣,妄想改變,比如前世的謝清知。
前世謝清知拔去了她身上的刺,在她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時,卻隻得到他冷淡的回應。
鬱棠重複著這句話:“克製的欣喜才是持久的,不加節製的放縱,不過是曇花一現。”
謝蘭因背對著鬱棠,正在看牆上的畫,牆上的畫是鬱棠親手所畫。
鬱棠轉身想拉開窗簾,恰好撞見一臉茫然的林九億。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鬱棠想起自己方才說過的話,又想起這接連三的巧合,不禁啞然失笑。
“陽台上站著我心愛的情人,表哥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