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拍了一些風景照發給謝地主,她不過是例行公事做謝蘭因的“好表妹”,誰知道謝蘭因立馬給她打來了視頻電話。
“你在鹿角島?”謝蘭因正在喝茶,他的動作利落優雅,看得鬱棠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如果在裡,謝地主應該是個吸睛的反派。
“對啊……鹿角島……表哥怎麼知道這是鹿角島?”鬱棠歪著頭,把鏡頭留給風景。
“博聞強識。”
鬱棠差點被謝地主的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為什麼會在那裡?”謝蘭因眉頭微蹙,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散心……表哥最近忙著拿地,常常不理我,實在讓我傷心得很……”
“是Hunter的麵試?”
“表哥你怎麼快就猜出來了?”
謝蘭因笑而不語,隻是默默地喝著茶,許久,他才說了一句話。
“萬事小心。”
往佛像閣走去的前一刻,鬱棠看了一眼身後,身後的大海波濤平靜,深處卻暗流湧動。
“萬事小心……”謝蘭因的話又回響在耳邊。
想起謝地主皺起的眉頭,鬱棠的心沉了沉,她不過隨手拍了幾張照片,謝蘭因便認出這是鹿角島。
關於鹿角島,謝蘭因他究竟知道些什麼?
佛像閣的門大開著,鬱棠隻能看見佛像的下半身。
佛像閣的左邊矗立著三個帳篷,右邊則矗立著四個帳篷。每個帳篷上都寫著不同的名字,在左手邊第個帳篷上,鬱棠看到了她的名字。
這就是Hunter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鬱棠進去掃了一眼,帳篷裡布置得很整潔,睡袋、墊子一應俱全。
在睡袋上還放著一個背包,鬱棠打開一看,裡麵裝著手電筒、壓縮餅乾等物。
鬱棠雖然不抗拒住帳篷,隻是這樸素無比的住宿條件和這些奇奇怪怪的裝備……總讓她有種她不是在麵試,而是在參加《荒野求生》的錯覺。
鬱棠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著手電筒走進了佛像閣,正是傍晚,佛像閣裡光線晦暗。
佛像閣的構造很簡單,十方佛像矗立在正中。
須彌座上立著六牙白象,佛像大致分為三層,第一層是菩薩的四頭像和兩麵身,第層是為菩薩四頭像;第三層為菩薩兩頭像。
佛像通身鍍金,巍峨莊嚴,九層閣樓都圍著這十方佛像而建。
鬱棠沿著樓梯慢慢往上爬,爬到一半時,她看了一眼,每尊頭像的神態都不儘相同,鬱棠後背發冷,忽覺高處不勝寒。
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道冰冷的男聲。
“遊戲開始。”
聽到陌生的聲音,鬱棠不由地緊緊抓住欄杆,她抬頭用手電照向發出這道聲音的地方,在對麵的欄杆旁,站著一名男生。
似乎是很滿意鬱棠的反應,男生笑著說:“被嚇到了吧?”
鬱棠看向他胸前貼著的名牌,上麵的名字是魏逸。
一行七人,現在出現在島上的隻有她和魏逸。
見鬱棠沒有說話,魏逸走到她身旁,笑著說:“我平時喜歡整蠱,你不覺得捉弄人很有趣麼?”
鬱棠莞爾,笑著說:“你知道在我眼裡,什麼最有趣嗎?”
“惡作劇嗎?”魏逸頗有興致地看著她。
“不對,是揍你。”說完,鬱棠一個高抬腿,她微笑著說,“敢捉弄人,就要有被打的覺悟。”
“無趣的女人!”魏逸齜牙咧嘴地瞪了她一眼,轉身下了樓。
她看向佛像的頭部,在手電筒的光裡,佛像的臉龐顯露無遺,灰塵緩緩上升,佛像的臉龐和謝蘭因的臉慢慢重合。
鬱棠耳邊總是響起謝蘭因的那句“萬事小心”。
她和其他人都是來參加Hunter麵試的人,在這人煙稀少的鹿角島上,究竟有什麼可小心的呢?
佛像巍峨莊嚴,在幽深的黑暗裡泛著寒冷的金光。
世人在佛像前虔誠地跪拜上香,而被人敬奉的佛隻是悲喜不明地看著世人。
見他高樓漸起,見他大廈將傾,見他良辰美景,見他斷壁殘垣,見他得覽風光,見他雲端墜落,見他錦衣華袍,見他黃泥白骨,見他千萬種得意,見他餘生百般落魄。
她回想著邀請函上的話,一行七人在島上遊玩……現在大半人物都已經出場,凶手什麼時候會行動呢?
“你知道凶手是誰嗎?”鬱棠看著佛像,輕聲問。
佛像沉默不語。
一陣風穿堂而過,將鬱棠的裙角吹起,鬱棠攏了攏披肩,轉身沿著樓梯往下走。
外麵忽然響起常鹿的歌聲,縹緲詭異。
鬱棠猛地抬頭,恰好撞上佛像沉靜的目光。
她不由地握緊了欄杆。
在令人脊背生寒的幽暗裡,佛像結著妙觀察智定印,始終沉默微笑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