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就是考官?鬱棠擰著眉頭,看來從陳末這裡,她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陳末合上書,他說:“在眾多推理模式中,我最喜歡密室,密室的要義……是在邏輯自洽的前提下,儘可能地營造神秘感,也就是運用詭計。”
“你口中的密室是經典的密室會采用的手法,作者喜歡通過各種細節的鋪墊和氣氛渲染,製造令讀者讀完後拍腿叫絕的情節,作者青睞於此,但這並不是現實中的凶手會采用的方法。”
陳末合上書,頗有興趣地看向鬱棠,他說:“還有呢?”
“你說的密室要義是為推理作者服務,為的可讀性服務,而不是為凶手服務。”鬱棠頓了頓,接著說,“除非凶手對密室推理有某種執著,很少有凶手會采用密室殺人這類……花裡胡哨又費力不討好的手法,當然,在裡,一切皆有可能。”
“我很少看到對推理感興趣的女生,你是第一個。”陳末看著鬱棠,眼裡充滿了讚賞。
前世,為了躲避那些流言蜚語,她曾在謝蘭因的書架裡度過無數個無聊的下午,以至於她幾乎翻遍了謝蘭因書房裡的書。
和陳末討論了一會兒關於密室的話題,在接觸下一個嫌疑人之前,鬱棠打算去佛像閣的頂樓吹吹風,順便整理整理破案的思路。
佛像閣隻有頂樓可以看到鹿角島的風光,其他幾層都是封閉的。
郝仁正靠在欄杆旁看風景,鬱棠正打算下樓,身後傳來郝仁的聲音。
“為什麼想加入Hunter?做偵探是很有趣的事嗎?”郝仁扶著欄杆,目光悠遠地看向海平麵。
難道郝仁才是考官?鬱棠停住腳步,轉頭奇怪地看著郝仁。
“這是我的秘密。”
“大叔,你的手流血了。”
郝仁抬起手看了一眼,原來欄杆上的木刺刺進了他的掌心。
他怎麼連流血了都察覺不到?鬱棠拿出包裡的酒精消毒片和創可貼,遞給了郝仁。
郝仁看了鬱棠一會兒,似乎是想穿透皮肉看清她的靈魂。
大概是因著創可貼的友誼,郝仁眼裡的凶惡之氣消減了不少。
從口袋裡拿出煙,他嘴裡叼著根煙,擺了擺手,說:“我沒那麼嬌氣。”
“傷口處理不及時,會化膿。”
郝仁從鬱棠手裡奪過創可貼和酒精消毒片,給傷口消毒後,把創可貼貼在傷口上。
“今天為什麼要幫我?”
郝仁說的是她懟魏逸的事?
“雖然我們都是走劇本,可是,這不等於我不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鬱棠正要下樓,郝仁幽幽地說:“這裡很大,哪怕大家都站在這裡,也不會顯得很擠。”
郝仁的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鬱棠轉身,她暗暗想,郝仁果然是白生了一張凶惡的臉。
鬱棠和郝仁一左一右,分立欄杆兩頭。
想著白天發現的“屍體”,鬱棠皺著眉頭,現有的證據不能支撐她輸出結論。
至於其他人,包括一臉凶惡的郝仁在內,她沒有發現半點嫌疑。
真是頭大……鬱棠揉了揉太陽穴。
“我其實來過這裡……”
鬱棠看向郝仁,夜裡冷風撲麵,鬱棠轉頭,看見郝仁轉動著手上的銀戒指,上麵刻著兩個字母:HM。
這看起來像是名字首字母的縮寫。這會是什麼提示麼?
“我記得當年……”
鬱棠順著郝仁的目光看過去,從他們所站的位置,明月夜裡,月色明朗,恰好能看見鹿角島西邊的懸崖,而在懸崖之外,環抱鹿角島的海麵遼闊無垠,平靜無波。
他的聲音像是鼓聲,深沉厚重,鬱棠垂眸,認真地聽著,她試圖從這幾句話中窺見郝仁的內心。
郝仁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煙,他輕啜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輕聲道:“這幾年,我一直覺得她還活著。”
他的整張臉都陷在煙霧中,煙霧嫋繞上升,隱約可見他麵目輪廓,在某一瞬間,眼前的郝仁的臉與佛像的臉龐漸漸重合。
鬱棠試著描述郝仁此刻的神情,但卻未能成功,她想,郝仁此刻所表現出的情緒,遠遠超過語言所能描繪。
郝仁臉上的傷痛未免過於真實,鬱棠擰著眉頭,這到底是設定的劇情?還是真實發生的故事?
一點一點的火星在幽暗中閃爍,像是熹微的晨光,火星跳動著,忽變得極亮,最後,終至於熄滅。
在月亮躲進雲中,黑暗徹底降臨時,鬱棠聽見郝仁夾著痛苦的聲音,被九層樓上的風,吹落在她的耳中。
“我站在這裡,本想拍這孤島風光,沒想到卻看見她站在懸崖邊上……她縱身一躍……往後多年,音訊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