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向榮咳嗽著,他捂著心口,痛心地說:“你們長大了,就知道欺負我。”
鬱棠瞥了一眼謝地主,見他神色如常,心中忽然有些複雜。
或許是因著謝清知父母早亡的緣故,謝向榮一直對謝清知多有關照,以致於鬱棠常常有謝清知才是謝向榮兒子的錯覺。
為了向她的好舅舅證明她並沒有帶壞謝清知,一喝完湯,鬱棠就拎著謝清知回房間,督促他學習。
按理說,謝清知的成績不好,是請個家教就能解決的事,但謝向榮對謝清知十分溺愛,並沒有對謝蘭因的嚴格要求,謝清知一句頭疼,便由他去了。
這究竟是高位者的溺愛?還是彆有心機的捧/殺?
踏進謝清知的房間,鬱棠掃了一眼謝清知的書桌,她拿起桌上的筆,在手裡轉著。
“你能在一分鐘內畫出世界地圖麼?大致的輪廓圖,地圖上還要標注洋流。”
謝清知說:“我的地理學得不太好。”
“連世界地圖都畫不好,回頭我又得幫你背鍋了,清知。”
“棠表姐,我不會讓你背鍋的。”
“既然如此,”鬱棠伸手在謝清知桌上拿出地理輔導資料,塞在他手中,她輕笑著說,“那你很有好好複習的必要了。”
謝清知來了精神,拿起筆便在資料上認真地勾劃著。
“謝清知……”鬱棠用鉛筆敲了敲謝清知的頭,道,“你又把洋流的方向畫反了,還有,這不是還有個暖流嗎?重畫。”
謝清知點了點頭,聽話地用橡皮擦掉了地圖,又重新按照鬱棠的要求畫了一遍。
“那這樣畫……”謝清知把手中的圖遞給了鬱棠,小心翼翼地說,“可以了嗎?”
“孺子可教。”
趁著謝清知在學習的苦海裡泛舟,鬱棠從謝清知的書架裡取下一本,她不過隨手一翻,裡麵竟然掉出來一封情書。
謝清知生得好看,隻憑這一點,便足夠吸引女生,再加上謝清知一貫會做表麵功夫,沒有大部分男生的通病,從小到大,謝清知一直很受女生歡迎。
“清知,有人向你告白誒。”
謝清知睜大了眼睛,他有些慌張地說:“棠表姐,扔掉吧。”
“你不好奇是誰嗎?”
她當然知道這封情書出自誰手,鬱棠握著這封情書,一時間感慨萬千,前世她在謝清知的房間裡,見過這封情書。
那時的謝清知已經成名好幾年,他扔掉了其他人寫給他的情書,卻唯獨把溫婉寫給他的這封情書保存得很好,加上他常常在她麵前誇讚溫婉,以致於鬱棠常常有種錯覺,或許她才是這三角關係中最不該存在的人。
在這封情書的最後,是溫婉清秀的字跡:謝清知,我喜歡你,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一切承諾永恒的真心,在時間流駛的永恒麵前,都是易碎脆弱的。
或許正因如此,那些承諾永遠的謊言才顯得這樣動聽。
前世的溫婉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著謝清知,最後終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哪怕此刻的謝清知信誓旦旦,可前世的謝清知,最後還是投向了溫婉的懷抱。
鬱棠想,如果不是她這個前女友死得早,或許她能見證謝清知宣布和溫婉在一起的那天。
“我拒絕過她很多次了,我不喜歡她。”
“人生那麼長,何必把話說死。”
從鬱棠手裡奪過這封情書,把它扔進垃圾桶,謝清知的動作一氣嗬成。
他定定地看著鬱棠,眼眸中似乎有波濤翻湧。
“真的,我永遠不會喜歡她。”
情書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裡,如同前世被棄如敝屣的鬱棠。
鬱棠的身子沒由來地一顫,她揭開那張蒙在青春臉上的麵紗,卻隻看見滿目的荊棘。名為愛情的怪獸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劃過她的脊背,刺/進她的皮膚,啃噬她的五臟六腑。
這是謝清知頭一回在鬱棠身上看到這麼多的情緒,若有若無的悵然湧過他的心頭,他連忙問:“棠表姐,你怎麼了?”
鬱棠定了定心神,笑著搖頭,說:“沒什麼。”
這時,季回雪發來一條消息。
【陳百川的屍體被找到了。】
【更準確地說,是陳百川屍體的部分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