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的果酒和橙汁很快端了上來,鬱棠把其中一杯橙汁遞給謝清知,至於另外一杯,這是她給季沉沉點的。
雖然嘴上無比抗拒,但謝清知還是乖巧地喝著他的橙汁。
“對了,季沉沉去洗手間了?”
“我嫌他礙事,他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喝酒。”
順著謝清知的目光看去,鬱棠隻看見一張空桌子,上麵放著兩瓶果酒。
“他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一個穿著黑色小皮衣的男生走過來,在謝清知身旁坐下,臉上滿是痞氣。
“兄弟,你的酒裡有料,不要再喝了。”
沒想到這酒吧裡除了李紅衛那個人渣外,還有這樣的人,痞氣滿滿的軀殼裡,藏著這樣的善意。
鬱棠莞爾,她說:“謝謝提醒,我請你喝酒。”
“我有女朋友,不和其他女孩子喝酒。”
說完,皮衣男生轉身離開。
不過,這男生的臉怎麼看著這樣眼熟?一般來說,她覺得眼熟的都是變態凶手。
給季沉沉發消息,確認過他真的在洗手間後,鬱棠鬆了一口氣。
掛斷電話,恰巧這時有個男人走到季沉沉的桌子旁,他往酒杯裡放了些許粉末,放完東西,男人若無其事地走回座位,座位上還坐著好幾個手臂上紋著老虎的男人,坐在正中間的,正是李紅衛,他留著小寸頭,形容猥瑣。
謝清知睜圓了眼睛,仿佛是頭一回見到人間險惡,他說:“他們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或許他們以為季沉沉獨自一人,所以才敢對他下手吧,給你酒裡加東西的人,說不定也是他。”
“姐姐,他們在酒杯裡放了什麼?”謝清知看得心驚膽戰,悄悄問鬱棠。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鬱棠敲了敲謝清知的腦袋,說,“你知道酒吧有多危險了吧?下次還敢不敢一個人喝得爛醉?你下次再這樣,小心我用家法,抽你的手心。”
“男孩子在外麵要好好保護自己。”說這話時,鬱棠看了謝清知一眼。
謝清知垂著頭,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吧台,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清,他說:“我知道了,姐姐。”
看清他手裡的動作,鬱棠有些疑惑,謝清知的鋼琴彈得很好,在心情好的時候,謝清知會做出彈鋼琴的動作。
比如此刻,謝清知彈的是一首較歡快的曲子,可這種時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如果不是她人美心善,謝清知和季沉沉今晚就要掉進李紅衛的陷阱裡任人宰割了。
等到毫無所知的季沉沉從洗手間回到座位,鬱棠拉著謝清知走過去。
“你的酒裡被人下了東西。”
季沉沉手裡的動作一僵,他略帶驚詫地看著鬱棠。
鬱棠不由地歎氣,明明前世對付她的時候,這兩人都凶惡得很,怎麼年輕時就這樣單純呢?
雖然季沉沉和謝清知都已年滿十九,但和那些人比起來,他們還年輕得很。如果不是她來酒吧,他們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麼。
“是哪個王八蛋敢給小爺下藥?”季沉沉幾乎把手裡的酒杯砸出去,“我要去找他算賬。”
鬱棠擰著眉頭,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證據差點被季沉沉當場銷毀。
她哭笑不得地說:“你知道你哥哥為什麼不讓你來酒吧了吧?”
昨天季沉沉來酒吧喝成那副樣子,沒有遇到李紅衛,真是運氣好。
“可是我是男孩子……我能保護自己。”季沉沉麵帶驚詫,卻還是嘴硬地說。
他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專挑男生下手的人,不過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自信。
“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的意誌力能戰勝藥物吧?李紅衛這種人渣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他隻管自己高興。”
“姐姐,你知道那人是誰?”
鬱棠低著頭,沒有說話,眸光在手裡的酒杯流轉。
她當然認識他,鬱老夫人給的那本相親名冊上,就有這人的名字。
在前世的謝地主手裡,有一大堆李紅衛的黑料,因此這人的底細她也知道,李紅衛原本是個成日浸淫在酒吧夜店的酒囊飯袋。
可人性在金錢光環籠罩的前提下,會滋生無限的惡。
比如眼前的李紅衛,男女通吃,手段下作,鬱棠沒想到,李紅衛還敢做這種事,前世他多次被以騷擾罪告上法庭,最後都不了了之。
“我知道他是誰,所以……我不會放過他。”
鬱棠端著酒杯,緩步走向李紅衛。
“我看見你在他的酒裡加東西了,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鬱棠疾聲說,“誰給你的膽子給他下/藥?”
李紅衛摸著手上的金戒指,他說:“這件事需要多少錢才能擺平?”
“如果我說,”鬱棠莞爾,“這件事你擺不平了呢?”
“這裡都是我們的地盤,你拿不到監控,沒有證據,你怎麼算賬?”
李紅衛周圍的人立刻圍了上來,鬱棠把酒杯放下,這群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麼?
“你敬的這杯酒,”李紅衛笑著端起酒杯,“我喝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她可沒給他敬酒,這李紅衛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不怕我在裡麵加東西嗎?”
“能得牡丹花下死,就算做鬼也風流。”
鬱棠莞爾,這人還真是大言不慚。
“死了也願意?”
李紅衛點頭,他說:“果然美人如花,今天終於明白……”
謝清知和季沉沉本來要動手,鬱棠抬手製止了他。
“你明白了什麼?”
她很好奇,從這張狗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花來?
“世界上果然有一見鐘情這回事,我就喜歡你這種小辣椒。”
鬱棠暗笑,怕不是一見鐘情,而是見色起意吧。
隻不過,世上不僅有見色起意這種事,還有多行不義必自斃的說法。
“有的人,不是你能動的。”
聽到鬱棠的這句話,謝清知猛地抬頭,他呆呆地看著她,他記得那晚在謝宅,在他的注視中,鬱棠從容地摘下月季花,就像此刻的鬱棠,她從容地替他出頭。
在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裡,在喧鬨的人群裡,謝清知清醒地注視著,鬱棠將月季花一寸一寸地塞進他的胸腔。
謝清知心中所想,鬱棠全然不知。
如今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這人膽子肥到敢把算盤打到謝清知身上,且不說她,她的好舅舅必定不會放過他,像李紅衛這樣的垃圾,才是最該在塵埃裡腐爛的東西。
鬱棠把桌上的酒悉數潑過去,哪怕是這種時候,她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怒氣,隻有幽深不見底的笑意,她的聲音像是誌怪裡的女妖,字字句句蠱惑人心。
“美人恩,你消受得起嗎?”
在警笛聲響起前,鬱棠把李紅衛揍成了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