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地下室的畫像(1 / 2)

鬱棠剛睜開眼,便看見賀遲發來的消息。

【C大食堂買的鯽魚豆腐湯,請君享用。】

她打開宿舍門,果然,在門口放著賀遲剛剛送來的湯。

她昨晚隨口提了一句想喝鯽魚豆腐湯,沒想到賀遲今早便送來了。

在飯盒上還放著一隻傳單折的紙蜻蜓,紙蜻蜓栩栩如生,看得鬱棠哭笑不得。

賀遲這廝來無影去無蹤的,倒是像個海螺姑娘。

剛把鯽魚豆腐湯放到桌上,鬱棠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賀遲你怎麼又回……”

鬱棠剛打開門,看清眼前人後,愣了許久。

在她麵前的,不是謝地主又是誰?

這是謝地主頭回來她的宿舍,鬱棠還來不及說話,便聽見謝地主說:“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眼前人聲音夾著幾分焦急與關切,可若不是鬱棠了解謝蘭因,隻怕她會天真地陷入謝地主的牢籠。

“表哥莫急,不過是扭傷腳踝,將養幾周便可。”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芳姐最近老是念叨你。”

“等我喝完這碗湯。”

“這湯瞧著不錯。”

鬱棠分了小半碗魚湯,殷勤地送到謝蘭因麵前。

“表哥要不嘗嘗?”

接過鯽魚豆腐湯,謝地主保持著他作為貴公子應有的高貴冷豔,動作優雅地享用著她的早餐。

“這湯不錯。”謝蘭因緩聲說。

她實在後悔沒在鯽魚湯裡加上兩斤辣椒,鬱棠心中吐血,臉上依舊笑盈盈。

“沒想到C大食堂的湯,竟然能入表哥的眼。”

C大食堂的鯽魚豆腐湯?謝蘭因的眼眸中閃過幾分笑意,他繼續享用著鬱棠的鯽魚豆腐湯。

喝過鯽魚湯,鬱棠跟著謝蘭因回了謝家。

許久不回謝家,鬱棠收獲了一大堆芳姐的嘮叨。

在謝家消磨了半天時光,鬱棠百無聊賴,聽芳姐說,謝蘭因這些時日常常一個人待在地下室,鬱棠忽來了興致。

推開地下室的門,毫無意外,鬱棠看見了謝蘭因,他端坐在那幅紅裙少女麵前,手裡捧著卷宗。

如果不是今日再見,鬱棠幾乎快忘了這幅畫的存在。

鬱棠癡癡地看著眼前的畫,連手機掉出來都毫無察覺。

撿起鬱棠的手機,輸入密碼,謝蘭因把手機遞還給她,他低聲說:“你的密碼還是沒有變。”

“當然,和表哥見麵的那天,我始終銘刻。”

“你在籌備賀遲的生日禮物?”謝蘭因緩聲說,“在盛大的生日慶賀中,很少有人能無動於衷,你對他很上心。”

“那我送表哥的生辰祝賀,表哥動心了麼?”

“沒有。”

“表哥應該知道,能花錢買到的東西,都不算用心。”

鬱棠莞爾,她滿口謊話,謝蘭因心裡明鏡似的,卻從不揭破,不知謝地主能忍耐到何時呢?

裝出一副傷心模樣,鬱棠緩聲說:“而且我對表哥更上心,隻是表哥從未用心體會而已。”

“表妹難道沒有想過,對你的未來,謝家或許另有安排。”

鬱棠臉上的笑意越發幽深,她說:“表哥打算怎麼安排我呢?又打算怎麼安排自己呢?難道還打算為謝氏集團賣身?”

不等謝蘭因說話,鬱棠又笑著說:“我知道表哥是開玩笑呢,謝家還沒有破落到賣女求榮的地步。”

瞥見謝蘭因手裡的卷宗,鬱棠笑著問:“表哥怎麼突然有看卷宗的閒情雅致?”

雖然鬱棠早知道謝地主有收集奇怪案件的癖好,但親眼看見他翻閱卷宗,卻是頭一回。

謝蘭因將手裡的卷宗隨手擱到桌上。

“我在看一宗無差彆殺人案的卷宗,這個案子很有趣。”

他緩聲說:“推理中的殺人案是有範圍的,所有的可能性都隱藏在那或長或短的篇幅中,作案動機、手法、凶手都在推理家營造的天地中,至少凶手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人。”

鬱棠很感興趣,她接著問:“還有呢?”

謝蘭因的聲音如水般沉靜,靜靜落在鬱棠的心上。

“而現實中的無差彆殺人案卻是無限延伸的,你所追查的凶手會戴著麵具潛藏在人海中,每一條線索都指向一條迥乎不同的路,除非找出真相,那張臉永不顯露,就像獵人案一樣。”

鬱棠愣了愣,她原以為謝地主要說出一番推理裡陳詞濫調,沒想到他在翻閱的,竟然是謝地主的卷宗。

謝地主手眼通天,想要摸清她的底細並不難,隻是,鬱棠想起之前謝地主發來的照片,他這樣拱火究竟有何用意?

見鬱棠默然,謝蘭因笑著說:“你知道獵人嗎?他是A國有名的變態殺手。”

鬱棠暗暗抓緊輪椅把手,她輕輕搖了搖頭。

“表哥,我不知道。”

“在他的身份浮出水麵前,沒有人願意相信一位患有心臟病的律師,會是一位專挑女童下手的惡魔。”

“知人知麵不知心。”

“他死於心臟病發,沒想到吧?惡名昭著的獵人,手下冤魂無數的獵人,竟然是個有心臟病的人。”

鬱棠麵無表情地聽著謝蘭因的話,受製於病弱的身體,那個混蛋無法揮刀向更強者,隻好揮刀向更弱者。

“你知道獵人怎麼死的麼?”

“他這樣的人,怎樣的死法都不足以洗清罪孽。”鬱棠莞爾,轉頭看著桌上的卷宗,她不知道她曾受過的苦難,是以怎樣的方式被記錄在案。

不過是安樂椅上的妄想,而卷宗卻是真實存在的血淚。

“表妹,作為最後一位見到活著的獵人的人,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謝蘭因拿出獵人的照片,鬱棠麵色平靜地看著這張照片。

“表哥,你既然能查到我的卷宗,應該知道,對於獵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回憶,對我來說,就像是兒時的夢,隔著大霧,看不真切。”

鬱棠的目光落在地下室正中的那幅畫上,畫中的少女站在空置的閣樓裡,月季花枝在窗戶邊上蓬勃生長,蓬鬆的卷發幾乎遮住她的腰肢。

少女穿著紅裙,手上係著紅色發帶,身上沒有半點可辨彆的特征,那張空白的臉似乎任人描繪。

“表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謝蘭因微笑著看她,說:“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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