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荀一拳便甩了過去,結束了男人的叫囂。他仍然攥了男人的衣領,眼睛裡一股狠戾,忍著手肘上的痛,將人拖近,“想試試嗎?這種事我還真沒試過。”傅荀話說的咬牙切齒,眼睛裡竟然有股怪異的興奮,“就這麼一想也覺得刺激,不如就拿你試試?嗯?”
“你唬我!”
傅荀的話不嚇人,但他眼中的那股興奮可怖!
男人瞪大眼睛勢輸氣不輸的對峙,傅荀卻又突然笑了,喉嚨裡淡淡的兩聲笑後,“那就試試?”他一把鬆了手裡的衣料,從地上站起身來,腿上卻驀地被抱住了。
他垂眼,那男人臉上是一副與短短的以秒計算的時間前截然不同的神情,他在扮可憐,扮到頭卻是一副惹人嫌惡的樣子。
“我欠了很多高利貸,你放我一條生路,傅承德,傅承德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我送給你,我免費給你,足夠您送他進監獄,您就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那男人鬆了一隻手指那邊的女人。
“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能做掉,她做了太多次了,這次再做她就沒命了。林恩卓這幾天就會給我們錢了,到時候我給您一百萬,不不,兩百萬我給您兩百萬請您喝茶。他們林家,他們林家都是一家子蠢蛋,他們還敢跟您叫板,他那個女兒根本配不上您這樣兒的人物,所以那樣兒的女人您都不要了,您又何必來插手,他們一定會給一千萬的,他們家現在不是有公眾人物了麼,他們最怕的就是臉麵被……”他要抹黑林恩筱的言論一出口,注定沒有好下場。
傅荀再一次揮出了拳頭,男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片刻,兩邊鼻孔便淌出了血。因為話及林恩筱,傅荀氣的大喘氣,他拳頭攥的太緊,手掌下的血泡紮著痛,他手指撐著膝蓋想站起來,卻突然受了一擊,隻覺視線一晃,頭上猛的一痛,皮肉像被人扯了開。
酒瓶破裂的聲音引的在外的老何推門進來。包間裡三個人,燈光還算正常,能看得清傅荀腳邊滿是碎玻璃片,女人站在傅荀的跟前,手上掉下個酒瓶瓶頸,落地,叮叮叮的滾了一截,滾到躺在地上淌鼻血的男人身邊。
女人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跪的急切,膝蓋與地麵接觸的聲音也清楚的聽到,“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們不要了,我們不去訛林恩卓了,我們也不要你的錢了,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什麼都不要了,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他,”
見這副光景,無疑被酒瓶砸了的人是傅荀,老何總算衝到了自家老板跟前,“打哪啦打在哪啦?董事長,董事長您彆嚇我,她她她打你哪啦?”
傅荀一動不動,老何在他身上摸索,他才晃然的抬起手來。
額角生疼,有一股濕潤在蔓延開來,他抬手摸了,一股血順著他摸過的軌跡落下來,鮮紅的淌過臉頰。
*
林恩筱這一整天都忙忙碌碌的,因某個新聞事件,上午台裡召開了緊急會議,雖然是周末但大多數人都來了,會議講的儘是些宏觀的東西,下午是節目組的會議,這個會與她息息相關,是關於下一次的采訪,她攢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到會議結束。
一整天駱之辰都沒有來,聽說請了病假,也不知道今天成了個什麼樣子。按理,若是普通同事她倒真該打個電話問候問候,畢竟她是他受傷的目擊者。
不過,她放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班,從大樓裡出來,暮色已經降下,11月初穿著風衣走在風裡,已經有些冷。
雖是周末,但大家都來了,台裡的停車位她還是沒能占有一席之地,她步行離開電視台的地界,走上街道,冷風掀著她柔軟的頭發與風衣的衣擺,兜裡的手機像是這風掀的響起。
她掏出來,接通,“筱筱你在原地等我一下,”手機裡駱之辰的聲音響起,語氣極其的理所當然。
電話已經掛斷,林恩筱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個裝資料的袋子。她抬頭張望電話那頭的人在何處,街道上的路燈卻突然亮起,霎時照亮了大街的每一個角落。
城市的燈火每天都會在某個設定好的時間點亮起,又在某個時間點關閉。不過這倒是她第一次看到燈火瞬間點亮。
她目光遠去,星星之火好像能綿延到世界的儘頭,她眼底燃起一片溫暖,驅散了心底的糟亂。
“筱筱,你車呢?”駱之辰的聲音出現,林恩筱收回視線,莫明變好的心情卻被眼前的人擾的亂了一半。麵前的人一張英俊的臉嘴角上卻腫著,顏色青紫,左手腕上包著紗布。
她眼睛垂在他手上,手指大概朝他手上一指,“沒事吧?”
“有事。”
林恩筱微微收眉,抬眼,“有事,去醫院了沒?跑這兒來做什麼?”
“我這不就是要去醫院麼。你知道吧,我現在因為工作,一個人住在這邊,你看我現在手傷了,車也開不了,”駱之辰右手托著左手遞給林恩筱看,“去醫院掛號排隊取藥這些都是難事,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好人做到底,再陪我去趟醫院?”
林恩筱明澈的眸子看著人,目光總繞不開駱之辰嘴角上的那塊青紫,“我,你找個朋友幫忙。男女有彆,我能幫你做些什麼,你隨便找個自己的朋友幫你不是更自在麼,”林恩筱的神情有幾分惱火,又有些許同情,些許看穿了他也許在打的歪主意。
對方卻十分的不在意她的神情。駱之辰眉毛一僵,嘴角卻笑了,英俊的臉上有點不正經,“如果是你被揍成這樣好意思讓哥們兒知道?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都會對我造成很大的負擔!”
林恩筱:“……”
所以被揍成這樣理所當然了?
車上,駱之辰表情明朗,轉臉看林恩筱,“我也沒吃晚餐,要不先去吃飯?”
林恩筱隻直直的看著前方的燈火,專心駕車。“如果你還能忍著痛去吃飯,不如你自己去醫院!”
醫院急診科,大晚上的倒也不缺人員來來往往,駱之辰在診室裡處理傷口,林恩筱獨自坐在走廊冰涼的長椅上,好一會兒,駱之辰才出來,手腕上的紗布換過了,她將手上的一個醫院裝藥的帶子朝他遞,那裡裝著卡和一些簡單的噴塗藥物。
洛之辰卻不接,示弱的對林恩筱笑,“好人做到底,你就送佛送到西。一塊兒來的,好歹一塊兒走吧。”
林恩筱將拎著帶子的手縮了回來,帶子蹭著了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發現你不該做攝影,該做主持。”林恩筱轉了身便走,駱之辰腿長,兩步便到了林恩筱的身旁。
醫院燈光慘白,林恩筱側臉看了眼身邊的人,傷的不輕的臉倒還衝她一笑。林恩筱真是無言,也對他扯了一個笑,她轉回臉來,抬起眼睛,大步走路,幾步到了電梯前,摁了下行,下行鍵亮起紅燈,餘光裡駱之辰站到了她身旁,她轉臉看另一頭燈火通明的走廊,又轉回來,視線凝了一下,她再側過臉去,視線儘頭有一雙眼睛正看著她。
那人被三個男人簇擁著,高高的站在中間,衣著黑深深的,燈下他的臉色比燈光還要慘白,額角上貼著一大塊白色紗布,西裝外套沒有穿,而是披在肩膀上,散著的西裝下手肘上也纏著紗布,白色在一片漆黑裡很顯眼,露出衣服外的右手掌上也同樣纏著紗布。
林恩筱看著那方眉毛收緊,電梯“叮”的一聲響,門打開,電梯裡人聲喧嘩,她機械的轉回了臉,有人從她身邊擠過,她側身讓人,腳步順勢踏進電梯。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在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