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城裡紮,林恩筱進了商場,進了孕嬰店,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一大堆嬰兒穿的衣物回了萬通山。車進地下室,她將東西全搬進了電梯,從電梯裡出來,已經有人在迎接她。
梁薇抱著大寶,沈瑾抱著小寶,“看這是誰家沒良心的小姑姑知道回家了。”
“就憑我買了這麼多禮物,你們這是什麼待客之道!”林恩筱站在電梯裡,腳邊堆滿了購物袋,她不管了,一步踏出電梯,兩個年輕女人麻利的與她擦肩進去,滿臉笑意,將東西全挪出電梯。
出生在這種家庭的孩子從不缺少衣物,但一家人還是在沙發上將兩個孩子鼓搗個沒完,一堆衣服挨個試,兩個白嫩的小家夥倒像兩隻玩具熊。
吃完午餐,兩個孩子睡午覺去了,沈瑾也折騰夠了,自己休息去了。
林恩筱幫梁薇打扮了一番,倆人一起出了門。
“我覺得你今天有點怪。”副駕駛上梁薇側臉看林恩筱。
“我嗎?”
“你不是馬上就要出差了,不忙麼?”
“就是因為壓力大才要放鬆放鬆!”林恩筱笑了笑。
“反正你啊,就是什麼事都藏得住,什麼事都一個人掖著辦完了我們也不知道,”梁薇笑了一下,“不過你嘴巴緊,所以我的事才敢什麼都告訴你。”
兩個人相視而笑。
逛商場、購物、享受美食,林恩筱拉著原來很會享受而現在隻一心念著寶寶的梁薇將這些女人該常常乾的事情做了個遍。
下午,林恩筱就不送梁薇回萬通山了,她叫了一輛車,幫著梁薇將買的東西放上出租車,“現在大寶小寶都大了,你以後不能再整天待在家裡了。”
“果果,你要是回家住就好了。”
東西放好,林恩筱圈了梁薇的手臂將她推上車,“回了家我不跟你們一樣成孩奴了,我得全心全意乾好工作,”林恩筱對梁薇揚了下眉毛。“你也要快快養好身體,找回原來的生活。”
梁薇上了車,卻拖著林恩筱的手,“我知道,你就是怕我又胡思亂想故意拉我出來玩兒對不對。”梁薇又探出了身子來,壓低聲音對林恩筱說話,“其實最近我們過的挺好的,也許我真是神精了,或者占有欲作祟!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不和人交際的。你放心,我會調節過來的。”
“那就好,開心起來。”林恩筱對梁薇爽朗的一笑。
梁薇離開,林恩筱馬不停蹄的便上了自己的車,駕車返回。
一路上她將車開的很快,因為時間緊迫,她卻又耽擱了這大半天的工夫,以求心底的安寧。而事已至此,林恩卓也確實沒有做出對不起梁薇的事,所以她認為那一團亂的事實,就到此結束吧。善意的謊言,她不再深究是否該將事實告訴梁薇了。
從此忘掉,這大概於誰都是再好不過的辦法。
城西,往海邊的路一向人少車少,不過人少車少也有人少車少的禍患,時常就會有人不遵守交通規則行事,特彆是一些無正規駕照的車輛,紅燈黃燈隨便亂闖,肆無忌憚。
在回海邊的路上,一個十字路口,一輛電動小汽車優哉遊哉的突然就出現在了大路的中央,按交規行駛,正常通過綠燈心急回家的林恩筱看到那輛小車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將車刹住,眼看就要撞上,她急轉了方向盤,車子便橫衝了出去,刹車聲響徹雲霄,保時捷最終撞在一棵樹上停了下來。
沒有牌照的肇事電動小車毫發無損,看出了車禍,他也相當清楚造成車禍的原因,毫不猶豫,它逃了,用這輛電動小車能逃出的最快速度逃離了現場,林恩筱暈厥在了車裡。
出了車禍,過路的有人停下來看,有人報了警。
沒一會兒,圍觀的、警車、救護車,喧鬨翻天。
林恩筱出車禍,電話打到了最近聯係人梁薇的手機上,嚇壞了林家一家子人。林躍卿、林恩卓父子倆從公司來醫院,梁薇和沈瑾從萬通山過來。
這個時間點正是下班的高峰,等他們各各出現在醫院,林恩筱已經醒來,並做完了一係列的檢查。
林躍卿的助理讓醫院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林躍卿帶著人去了解病情,林恩卓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握著林恩筱的手哭的不能自己。
短短的一個小時前,梁薇在出租車上還打電話告訴他,林恩筱帶著她玩了一個下午,他當然知道林恩筱做這些的原因。
因為替他保守秘密,對梁薇她覺得愧疚了。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麵對。”
林恩筱躺在枕頭上,她渾身無力,皺著眉,自己的右手上紮著針,左手被林恩卓哭的濕噠噠的。“好啦。這又不關你的事,這是我自己不小心,運氣又不好。”林恩筱有氣無力的說話。
林恩卓就握著她的手,臉埋在她的手背上,眼淚簡直可以替她洗手。
林恩筱一出氣歎出來,“林恩卓你行啦!”她想大聲說話,出口卻還是軟的很,腦袋倒還因此又開始眩暈了,她脖子一軟臉陷在了枕頭上,閉了眼睛。
“果果,果果你怎麼啦,你哪不舒服了?你彆嚇我,”林恩卓總算放了林恩筱手。
林恩筱一陣暈過,才又睜了眼,無可奈何得很,“沒事,你不要動我好不好,你再動我,我就真的是難受死了。”
有安全氣囊保護,她也係了安全帶,沒有什麼外傷,除了輕微腦震蕩,一切都好。
“好好好,我不動你,都是我不好,你好好的,你躺好,”林恩卓將林恩筱的手放進被子裡,忙替她掩好被子。
“你去洗洗臉行不行?”林恩筱無力苦澀的一笑。
林恩卓尷尬的用手指在臉上擦,轉頭進了衛生間洗臉。
所以醫院要求安靜,林恩筱覺得好困,頭痛,眩暈,可是她卻息不下去,林恩卓哭完了,沈瑾和梁薇來了又各哭了一次,還好林躍卿帶著醫生來,囑咐了照顧事項,沒什麼大事,先住院觀察三天,靜養就行,也必須靜養!一家人才全部離開,隻剩了一個愧對林恩筱的林恩卓在此照顧。
林恩筱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窗外已經黑成一片時才睜了一次眼睛,病床邊坐著個男人,他握著她的手,卻不是林恩卓,身上還穿的是一件病服。
她無力的眨了眨眼皮,床前的男人坐的直直的,一動不動,淺色病服讓衣服上的臉看起來清冷的像幅畫,像個幻象,隻是這個幻象與真人略有不同,眼中有些許淚光。
她是做夢了嗎?
離婚後她也偶爾夢到他。
夢裡,那是非理智之地,不可控之地,他來了,她也無能為力。
他不僅比她年長許多,他也確實值得讓人尊敬,所以她一直叫他荀哥哥,婚後也改不了口,因為也確實是那樣叫了太久,夢裡她還依舊是那麼叫的。
她太難受了,她又閉了眼,也不用理會。
眼皮沉沉的合上,神思變的模糊。
床前,傅荀將落在林恩筱臉上的視線垂下,看著手掌中握著的小手,柔軟,白細。
陳望早打聽清了林恩筱的病情,她沒事,真是萬幸,否則……
視線模糊了,傅荀眨了一下眼,眨去了眼中妨礙他視物的濕潤,掌中的小手又清楚的出現在眼中。他咽了咽喉嚨上堵上來的一口氣,喉結滾動了一番。
他將她的手送進了被子裡,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又俯下身去,病床上,女人的臉蛋沒有血色,蒼白卻柔嫩,像剛剝殼的雞蛋,濃密的睫毛漆黑的蓋在眼臉上,眉毛一根根的順勢生長,乾乾淨淨的。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清淺乾燥的香氣,它散發自她的身體,這一點他再熟悉不過。他埋下臉去,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淺淺的觸碰卻像一股電流,擊的他心臟發麻,這是個曾經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人,他嘗過她的所有甜,如今,卻如何就於他成了這樣的一個存在。
想對她好,她也不接受,想看看她也要如此的偷偷摸摸。
他很近很近的看著她,他的陰影籠罩著她,他努力的想看清她的臉,她的睫毛,她的每一寸肌膚,他握在病床邊的手開始止不住的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