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駱之辰再說不出一句話,雪花大片大片的飛舞,雨刮器在車窗上忙忙碌碌。
他手指緊緊的握著方向盤,他真是個混蛋,就為了自己的那一點私欲,竟將她帶進了危險之中。
路很滑,駱之駱提心吊膽,一路上驚險不斷,在車又駛上一道坡後再次遇上了一個急轉彎,車輪一轉,總算失去了自我控製的能力,整個打橫一路滑著向坡下衝去。刹車踩到底,車刹住了,車輪也抱的緊緊的,但這全無用處。
這一路上林恩筱不想給開車的人壓力,她一聲不吭,但駕齡多年,她也知道眼下的情況十分的糟糕。她死死的抓住身上蓋著的毛毯,忍住因為驚嚇想要尖叫出聲的**。
路的一邊是樹林,而另一邊是高高的山崖,崖下是堆的厚厚的積雪。
駱之辰奮力的打著方向盤猛踩油門,車在失控中掙紮著總算換了個對他們有利的角度,最後朝著樹林子裡衝了下去,最終卡在了兩棵樹間,樹上掉下一團積雪砰的砸在引擎蓋上。
好歹不是懸崖。
車衝的不算快,但從路麵上顛簸下了一道砍,也震的人頭暈。駱之辰稍穩了一下心神,昂起頭來,“果果,果果,你還好嗎?”
林恩筱驚魂未定,她心口大幅度起伏,“沒,沒事,”她握緊著手指,尖叫她忍下了,卻忍不下咳嗽,她壓著嗓子咳了兩聲便收住。
駱之辰雙拳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盤上。
林恩筱忍住咳嗽,將安全帶從自己身上解下來。她手指按在心口的位置,因為咳嗽嗓子疼心口也疼。駱之辰的憤怒她看的清楚,他一向脾氣好,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的這麼暴躁。
她忍著喉嚨上的難受,開口,“你把車控製的很好,不然現在咱們就掉下懸崖了。咱們不是應該高興麼,你說對不對,”
駱之辰側過了臉來,眼睛裡卻紅了,“我對不起你,”
林恩筱無力的彎了彎唇,“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再好的司機也拿這種情況沒辦法的。咳咳……”她咳的心口痛,手指捂著胸口,駱之辰的對不起她當然不知道這背後的意思。駱之辰在幫她拍背,她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咳。
將那股力壓下去,她啞著嗓子問,“現在怎麼辦?”
林恩筱看了車窗外,樹林子與路麵有一道坎,靠他們兩個人這輛車絕對沒辦法從這樹林子裡回到路麵。然而就算回到了路麵,這種境況也不可能再開,除非不要命了。
駱之辰拿了手機,一點信號也沒有。來的時候,他一路上用手機,唯一斷掉信號的地方,就隻有一處,他知道這是到哪兒了。
駱之辰抬手看手腕上的表,不到3點。他計算著從失去信號前地圖上到鎮裡的距離,如果靠雙腳,就算用跑的也要兩三個小時。
他看林恩筱,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欠缺如何走路,他也不可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一個人下山求救。
“我們要不碰碰運氣,如果半個小時後一輛車也沒有我們就,”駱之辰看到林恩筱眸色沉下去,連她都知道這一路上並沒有遇上過其它車輛,隻怕好運無法解救他們。
駱之辰話住了,轉臉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麵色暗淡,“就算用背的,我也會把你背下山,”這話他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駱之辰下車,上路張望了一遍,再回來。“也許我們可以走捷徑,不走公路,天不黑就能走到一個鎮上。”
“手機沒信號,一旦迷路後果不堪設想,”林恩筱提醒。
“我會找到方向的,相信我。就算爬我也把你帶出去。”
沒有貴重物品的行李被留在了車上。兩個人都穿上最厚重的羽絨服,順著公路走下去,尋到一條土路便棄了彎彎繞繞的公路,從小路朝著鎮子所在的方向去了。
冰冷的空氣紮的臉生疼,林恩筱臉上的圍巾蒙的隻剩下眼睛。
路上積雪不算厚,走路沒有困難,但是林恩筱走的十分艱難,她感覺整個人連骨頭都是軟的,走了半個小時她就幾乎到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天上還在不斷的飄著雪,她感覺好冷。
“果果,累了我們就息會兒。你看時間還早,天黑前總能到。”
荒野裡,偶爾遇上一片密林,偶爾遇上一片光禿的丘陵地,林恩筱冷的渾身打顫,她捏緊著駱之辰在路上為她撿的樹枝作拐杖杵在地上,“走吧,我能堅持。”她心底在燒,身上卻冷的不能自己,她知道這大概又要發燒了。“咳咳……”她一陣咳嗽。
林恩筱無力的向前蹭,駱之辰將背著隨身物品、藥和水的背包換到胸前,兩步走到林恩筱跟前蹲了,“上來我背你,”
林恩筱喉嚨裡發出一聲笑,“你可彆後悔,你背了就要背到底,幾個小時,咳咳……”她又是一陣咳嗽,扯的心口疼,帶著手套的手指死死的捂在心口上,“你怎麼可能背得到。你可以扶著我,我們一起走。”
駱之辰再將背包在背上背了,努力的扶著林恩筱,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架著走。
天上不斷的飄下不算小的雪花。
這片荒山也不算慌到原始的地步,有土路說明是條路,隻是叉路太多,駱之辰領著林恩筱一路靠著直覺好像也沒有走錯,一路下山,又遇了一片密林,林子裡卻沒了他們一直走的土路,每個方向都可以走,林子深,方向全亂了。
幾步遠有根斷成兩截的樹樁,很粗,橫倒在地上,駱之辰將林恩筱安置下來,自己挑了個方向先去探路,若錯了他便回來,林恩筱總算能息會兒了。
駱之辰大步走開,回了一次頭,林恩筱裹的結實,手裡捧著熱水瓶,好好的坐在樹杆上等他,看到他回頭,對他笑了一笑,一雙眼睛暗淡無光。
駱之辰大步離開,他一路上做著標記,他尋著一個方向去,走了很久也沒能找到儘頭,地勢還越走越高,他換了個方向,橫向過去,地勢總算走低,但是林子還是沒有儘頭。來的時候他記得這一帶下山不應該還是樹林,他一路做記號,一路橫向走,地勢越來越低。
樹林子裡落葉鋪地,雪又蓋了落葉,鞋子踏著是軟的。
路難行,駱之辰好歹穿出了林子,土路又出現,他認為這一定是下山的路,他便定著方向返回了,時間已經4點,林子裡光線開始暗了下來,他頭上帶著衣服的兜冒,走的發了熱,將帽子取了,積在帽子上的雪砸了一地。
為了節省時間,他沒有原路返回,方向沒有錯,卻始終也沒能找到來時的地方,他開始心急,和林恩筱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他還沒能找到他們分開的那個地的方。
他一路狂走,她一個人不見他回去一定會害怕,手機仍然沒有一丁點的信號。他超過密林返回來了來時的土路,再從土路一路尋過去,分手的那根樹樁靜靜的躺在哪兒,地上的腳印還在,人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