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慢走……”
一陣起起伏伏的說話聲,和錯落的椅子與地麵摩擦聲響起。
傅荀已經領著人走遠,利落端正的黑色身影消失在門口,剩下的董事辦秘書收發完資料也離開,會議室還沒走的人不約而同的看牆壁上的掛鐘,竟然還不到4點。
傅扒皮改性了?
傅荀走的急急的,身後跟著幾個人,他連辦公室也不回了,從會議室到電梯口,一路上對陳望和趙楊交代了幾句會議上的事以及明天的安排,隻有老何跟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環境立刻變得安靜。
“人到了嗎?”傅荀端正的站在電梯中央,潔淨的手指將西裝扣子扣了一粒,淺色襯衫、深色西裝,人端正嚴謹,英俊矜貴。他雙臂略展開,老何取了搭在手臂上的深色大衣,抖開,替他套上。“到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了。”
凱德中心,傅荀這邊的房子裡,廚房,星級廚師成了助手,幫助指導一個對烹飪一竅不通的男人在五點前做出了一桌子的大菜。
脫掉圍裙,英俊的男人放下挽在小臂上的袖子,他穿上西裝,套上大衣便出了門,獨自駕車去了電視台樓下,撥通了林恩筱的手機號碼。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壓的很低,“對不起,今天可能要加班了,要不你自己先吃?”
傅荀單手握著電話,看了眼又被蒸汽灼傷了的食指,喉嚨裡輕笑一聲,無奈得很,“一個人吃就沒有意思了。無妨,我等你。”
“好吧,我努力儘快。要不你可以先回家休息,完了,我會自己打車回來。”
“不著急,我等著你。”
林恩筱握著手機,低頭笑了一下,掛了電話,再次回到機房。節目的錄音早已錄製結束,卻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她接了一個臨時的新工作,為一個小宣傳片錄製一段廣告語。
廣告語錄出來了,但是內容大家總覺得不好,改來改去,也不對味兒,林恩筱同幾個人對此冥思苦索,有同事從食堂拿來了盒飯。
林恩筱再看了眼手機,已經快六點。
還有人在等著她。
為了不與這些不太相熟的同事們生分,她也接了一盒,以胃不太舒服為由,隻淺嘗了幾口,留著肚子。
從前,隻要那個人答應會回家吃晚餐,她從下午便開始準備,卻經常等到半夜也不見人回,等的菜涼了,心也涼了。
或許那時他也有不得以的原因,他忘了她在等著他,或許真是忙暈了頭。
有人在和她說話,她沒聽到,人家又喊了她,她才將失焦在飯菜上的視線抬起,認真聽對方說話。要認真工作,還真的是很難分出一份多餘的心來。
大家邊吃東西,嘴巴腦子也不停,一餐簡單的晚飯吃完,廣告語總算敲定,林恩筱再次坐進機房,她裝著腔調,讓聲音偏向戲劇性一些,將不長的一段廣告語錄了一遍又一遍,又再次回到正常嗓音,去掉一切裝飾將同樣的話再錄了幾遍,直到外麵的技術人員對她伸了拇指,她才從凳子上起身,從機房出來。
工作算是結束了。
六點一過,天色以看得見的速度變暗。路邊,漆黑的魅影車窗偶爾落下,探出一截手臂,將手指上燃過的煙灰抖落,火星明滅,一絲白煙被冷風吹散。
車裡的男人並不著急,因為他已經過了著急的那股勁兒。所以他抽煙,他想讓自己忘掉,忘掉曾經那個女孩兒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做好一桌子他會喜歡的晚餐等著他,直等到他半夜回家。
等的人實際上並不能理解被等的人有種何原因而耽誤,隻會心急自己的心意沒有及時被接收,隻會心急菜涼了,品質就打折了,心意也就跟著打折了,熱情也打折了。
儀表盤發出的淺淺光線將男人英俊的麵孔從昏暗中勾勒出來,乾淨的手指上夾著支白色香煙,偶爾吸上一口,淺淡的白色煙霧緩緩從他唇邊溢開。
驀地,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下,那一方白色的光線溢出一片光源,車裡亮了一點。香煙咬在唇上,手指握起手機,遲到的人告訴他工作完成了。
車門打開又關上,皮鞋落地,男人大衣長到腿彎,風掀著衣擺,走過一段路,他看到了人,不是正常下班時間,隻有她自己,他直直上去,掀開衣擺將人半罩進了大衣裡。
林恩筱小小的詫異,還是老實的窩在了男人溫暖的臂彎下,“你怎麼還沒回去?”她以為這都過了將近兩個小時他早回了。
傅荀大掌扣上女人單薄的肩膀,不回答,略傾著身,緊緊的附在臂彎下的身體上,另一邊空著的手從身前探過來找到了女人細瘦的手腕,握了滑向末端,將那涼涼的小手包裹在他暖熱的掌心。“我的圍巾,怎麼不帶上。”
兩個人迎風前進。
“糟糕,一著急忘了。還在辦公室。”
“冷不冷。”
“還好。”
“餓不餓。”
林恩筱笑了一下,側臉看人,“還——好——。”兩個字拉的長長的。
她揚起臉來說話,從傅荀的角度看下去,她下巴尖與鼻尖是好看的線條。
兩個人緊緊依偎著朝車子去,到了車子邊傅荀也不放人,將人圈在大衣下直朝著駕駛室去。林恩筱好笑,覺得他肯定是昏了頭了,調皮的就跟著他走,卻不知傅荀帶她到這邊是有意的,他將車門拖開後便將她一把抱了,兩個人就一起進了駕駛室。
林恩筱一驚,安穩下來,她橫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他手掌扶在她的腰間,車裡安安靜靜的,兩個人擠在一起,有限的空間,近的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