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少年宮裡的人多,很有人氣,這會兒程荔月和孟林珍在外麵練琴也不覺得有什麼冷,而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
兩個女孩子練琴練得很認真,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於京,於京還是在程荔月和孟林珍中間休息要換曲子拉的時候,才鼓起勇氣過去說道:“那個,你們以後不要跟那個劉軍走近了,他好像是討厭你們,剛剛還說了你們的壞話。”
程荔月和孟林珍一看,原來是他們八人小組裡的同學,好像是叫於京吧,而程荔月聽了這話,也沒有什麼意外,劉軍討厭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先不說之前挑戰她失敗丟了臉,昨天她還懟了他一頓呢,這會兒能不討厭她嗎?
“嗯,謝謝於同學了,我們知道了,以後不會和那個劉軍來往的。”程荔月笑著道。
於京撓了撓頭,有些靦腆地說道:“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他說你們壞話本來就是不對的。”
在於京走了之後,孟林珍放下小提琴之後氣鼓鼓地說道:“那個劉軍我一直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上次我們倆從他身邊走過去,還聽到他對著我們‘嗤’了一聲呢,還動不動就‘哼’,這會兒居然還說我們壞話。”
程荔月無所謂地說道:“他隻要不到我們麵前說,就不要理他,反正最後他能不能留下還不一定呢,我們專心練琴,以後跟他的差距自然就是越來越大了,等培訓結束後,他指不定就能在舞台上見到我們了。”
孟林珍想想也是,她上次在那個劉軍拉曲子的時候正好路過聽了一耳朵,那根本不像是培訓了兩個多月的水平,估計這會兒在班上水平是墊底的,最後保不準連留下都留不了呢!管他做什麼?諒他也不敢到她們倆麵前說著壞話。
兩個人練到了五十五分的時候,就一起回去了,馬上就要上課了。而剛進教室,就聽到了爭吵聲,從邊上的同學那裡得知,原來是那個劉軍偷看於京的書被逮了個正著,然後兩人就吵起來了。
班上的男同學對於劉軍這個行為是一萬個看不上,你想看你就大大方方借,趁人家不在偷看算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於京不借,也不是劉軍趁人不在就可以不問自取的理由。
跟著劉軍一個宿舍的人,經過了兩個月的相處,早就知道了劉軍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這會兒看到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更是毫不驚訝。他們默默地想著回到宿舍之後,得把自己的東西放到櫥櫃裡鎖好了,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劉軍偷偷拿走用了。
不過因為幾位老師是不允許帶小人書過來的,這會兒到了打鈴上課的時候,兩人也都不敢再繼續爭吵。於京隻能氣衝衝地把小人書拿回來,想著等到中午就帶回家去,絕對不能再放在這邊了,不能便宜了劉軍這種人。
程荔月對劉軍並不關注,反正他也沒有膽子犯到她麵前來。可以說,她的每日練琴日常中,除去劉軍這個礙眼的要素之外,還是很愉快的。
到了中午,她還跟著裴立戎這個哥哥一起去研究院吃了土豆燉牛肉,研究院食堂的大師傅做土豆燉牛肉還真的有一手,雖然跟姥姥做的味道不一樣,不是一個風格,但是都是一樣的好吃,程荔月覺得以後每個星期都可以過來吃一次。
裴立戎看到妹妹這麼喜歡土豆燉牛肉,便把自己的那份也都給了妹妹,他自己吃起了兩個人盤子裡妹妹不愛吃的菜。
程荔月已經習慣了,他們倆從小就經常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哥哥沒少給她夾菜,這會兒兩個人都很習以為常,程荔月還夾著一塊牛肉遞到哥哥嘴邊,高興地說道:“你快嘗一嘗,牛肉燉的好入味,跟姥姥一樣好吃。”
裴立戎小心地咬住妹妹夾過來的肉,沒有碰到筷子,他怕妹妹嫌棄自己,在妹妹麵前,他還是很注意這些的。“嗯,很好吃,等我下次問問這邊的大師傅可不可以教我,到時候我回去就可以做給你吃了。”裴立戎很自然地脫口道。
這道菜裴立戎還沒有學過呢,可以學一下,妹妹看著好喜歡吃。
程荔月眼睛一亮,飛快地點點頭,“哥哥做的肯定會比這裡的大師傅還好吃!”
裴立戎被妹妹這麼一說,就更有動力了,已經盤算著到時候該怎麼去找那位大師傅說這件事情了。
下午,程荔月跟著哥哥一起回了家,不過因為昨天答應過於阿姨今天要過去吃飯的,程荔月把小挎包放到了家裡,就去找金梅梅了,準備和金梅梅一起去於平安他家。
裴立戎本來想把妹妹送過去的,但是被程荔月拒絕了,“不要你送,我都十三了,很大了,不會被拐子拐走的,而且我們家距離金梅梅家隻有幾分鐘的路程,到了她家我就和她一起去於平安家了,你放心,肯定不會出事的。”
裴立戎還是道:“那我先把你送到金梅梅家吧。”
至少沒有一定要把她送到於平安家,程荔月最後還是同意了哥哥的話,讓他送了。
而另一邊,黃從雲和程金華已經到了黃姥姥家了,說起星期天就能去月月表演的這件事,一大家子的人都高興地不得了。
蔣順還道:“上次虎子帶姑娘來我們家那天,我正好出去跟著車隊跑車,最後都沒能趕回來,這次我吸取教訓,一定提前調好班,到時候肯定回去看月月拉小提琴的。”
而蔣順在說完這句話,被媳婦從後麵掐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不是戳虎子的心嗎?萬一虎子聽了這話又想起那個秀青怎麼辦?之前大家都約好不在虎子麵前談這事的。
虎子看著爸說完話臉色一下子變了,就知道這會兒估計是在顧慮他的心情呢,他笑了一下自然而然地附和道:“是的,那次秀青回去還問我說你爸呢。”
其實虎子這會兒已經並不怎麼傷心了,尤其是在聽認識的人說,秀青現在搬到了女工那邊的集體宿舍,他就更為秀青高興了,他是很希望秀青可以擺脫那個家庭的,為自己而活,這會兒她既然是搬出了那個家,應該心裡有了自己的思考了吧?
雖然分開了,但是虎子還是很希望秀青可以過得好的,這並不是他對秀青念念不忘,而是他覺得,雖然他們兩個人並不合適,但秀青的確是個好姑娘,他希望秀青可以好好的,也是對曾經那段感情的一個交代。
虎子知道同事的妹妹也住在集體宿舍那邊,便托同事妹妹可以在秀青才搬進去的這段時間照顧一下秀青,讓她不至於在被家庭還有他這個前任對象傷到之後,在廠裡也孤零零的,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感情他是真的放下了,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交集了,他對現在的狀態很滿意,兩人本就是不合適,以後要是再遇上了,除了打聲招呼,大概也不會做什麼了。
而黃從芬聽著兒子這會兒大大方方地說了這話,覺得兒子大概也是真的把那個秀青放下了,也就不再在兒子麵前回避這件事了,也跟著笑著道:“上次人家姑娘來我們這做客你沒有趕回來也就算了,這會兒提前跟你說星期天要去看月月的表演,你要是再有事,就說不過去了。”
蔣順保證道:“放心,放心,這次肯定把班提前調好。”
黃從雲和程金華笑著道:“好,那星期天我們就在少年宮門口彙合,月月那天會穿那身酒紅色的呢子大衣,到時候肯定是台上最漂亮的小姑娘,你們保準一眼就能看到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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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星期天,早上程荔月不到七點半就已經到了少年宮。因為今天要上台演奏,班上的同學這會兒也早就到了大半,教室裡都是人,再也沒有了前幾天這個時間點空蕩蕩的模樣,大家都很緊張。
程荔月她在演奏之前,習慣性的把小提琴先細細地擦拭一遍,這會兒進了教室,把挎包放在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去後麵櫃子那邊準備把小提琴拿出來。
但是等她把小提琴拿出來,她卻發現,小提琴的琴弦全都斷了,程荔月練了十幾年的小提琴,是崩斷還是被人為破壞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這會兒琴弦齊刷刷地從中間斷開,那個切口一看,就是被人用剪刀之類的利器弄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