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荔月一聽到“中央音樂學院”就精神一震,連忙道:“老師我當然想去的。”
想去就好辦了,聽到了這個肯定的回答,楚溫也鬆了一口氣,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要是程荔月不願意,他這個老師就算是再想為她的前途著想,也不可能逼著她去京城那邊上大學,還是得她自己願意才行。
因為程荔月自己說願意去中央音樂學院,楚溫就把剛剛周局長跟他講的那番話刪刪減減地跟程荔月這個學生說了一遍,好讓她明白其中的利害之處,證明他這個老師也沒有害她,去京城那邊讀書這條路的確對她以後的前途發展有幫助。
而程荔月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本來自己就有想去中央音樂學院讀書的念頭,再加上這會兒老師都已經把這件事掰開講給她聽了,她當然明白老師一心為自己考慮的心思,也很感激那位文化局局長提出這件事,她趕緊認真道:“謝謝老師!謝謝周局長!接下來一年我一定會好好練琴的,以後去了中央音樂學院一定不會給老師丟臉!”
楚溫笑著道:“老師相信你,不過還有一年時間,我們不急,等到了明年五六月以後應該才會有招生的消息,到時候老師幫你盯著,一有動靜就通知你,這上麵你就不用擔心了,隻專心練琴就是。”
程荔月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會兒她有些慶幸自己保留了職工子弟學校那邊的學籍,沒有因為進入了文工團就直接輟學了,不然這會兒她還要去那邊重新辦理學籍呢,畢竟她明年總不能以小學學曆去報考大學吧?
因為舒奶奶退休以前也是當老師的,跟京城那邊一些大學老師教授都有點關係,從舒奶奶那裡,程荔月了解到了在大學中每年不少被推薦入學的工農兵大學生學曆都很低,小學畢業還有連小學都沒畢業的不說一抓一大把,但是也是占至少三分之一了。
雖然教授老師們不可能把這些學生趕出去,形勢敏感,他們也不敢,隻不過對於這些學曆太低的學生,總歸是有些介意的,因為學曆太低文化水平不夠,沒有任何基礎,教授還有老師他們教起來也吃力。
程荔月她還想給老師們留一個好一點的印象呢,所以至少也是要初中畢業證拿到的,因為按照楚老師說的,她明年就可以報考了,高中肯定是來不及上的了,既然這樣,她也隻好初二兩學期努力一下,讓成績單好看一點,總得把全優秀拿到。
這會兒考試是真的不難,大多數的學生都是得過且過,花在學習上的心思並不多,矮子裡麵拔高個,她隻要稍微認真一下,全部科目拿優秀還是很容易的事情的。
學生自己願意了,剩下的就隻有家長了,楚溫交代程荔月回去跟父母說一下這件事,儘量把父母說服了。隻要父母這一關過了,程荔月自己也願意去,報考名額楚溫自然是能給自己學生弄來的,總不會在這上麵出問題的。
因為下午文化局那邊還要開會,楚溫跟程荔月這個學生說完這件事後,沒有多留,很快就離開了,而程荔月她則是跟樂團的人彙合,一起坐大卡車回文工團去。
回文工團的路上,程荔月心裡是忍不住地高興,畢竟之前已經想了好久去中央音樂學院這件事了,原本還以為真的得等到三年後也就是七七年恢複高考才能去,結果一個大驚喜一下子就砸在了她的頭上,明年她就有機會去了。
而且聽楚老師說,那位盛老明年也要回到音樂學院教書了,這可是國內頂尖的小提琴演奏家,有這麼一個老師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這樣一個好機會,她覺得自己要是不好好把握住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至於爸媽會不會允許她去中央音樂學院讀書,這當然是肯定的了,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做的,爸媽從來都沒有阻止過,這次當然
也不例外,程荔月絲毫不覺得爸媽那一關會是問題。
隻是等到她去了京城那邊,她和爸媽就要分開了,畢竟這會兒還沒有改革開放,不允許私人做生意,程荔月自然不可能讓爸媽放棄工作陪她一起去京城的,她去追尋理想去了,爸媽為了自己沒了工作無所事事,她要真的這樣要求了,那就是沒良心了。
而且這會兒沒有工作的話也不可能長久在京城那邊留下的,隻能辦暫住證,所以她既想要一家人團圓又想要去京城讀書,這是行不通的。
中央音樂學院她是肯定要去的,眼見這麼一個好機會擺在自己麵前,程荔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就算是她明年不去,到了七七年恢複高考的時候,她去了京城那邊也是照樣要和爸媽分開的,畢竟改革開放七八年才開始呢,就算改革開放開始了,敢辭職下海去當個體戶的人也是少數,下海潮還是在八十年代中期才開始的。
她這會兒並不確定到時候七八年改革開放了,爸媽會不會願意放棄廠子裡工作多年的職位去闖一闖,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個體戶都是讓人瞧不起的,她爸現在是鋼鐵廠裡重要車間主任,她媽是食品廠人事科科長,程荔月覺得就算爸媽會有想要闖一闖的心思,也是要考慮一兩年看看形勢的,總之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把工作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