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教授的話後,孟大夫的臉色有了些微變化,韓教授就站在一旁,離得很近,敏銳地觀察到了,他有些嚴肅地說道:“老孟,回去吧,這樣的機會錯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下一次了。
至於我們,你也不用擔心,都已經在這快五年了,我們早就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了,哪裡就是說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你絕對不要因為在意我們就非要留在這,這樣我可不感激你,我還要罵你蠢呢!一把年紀的人了,可彆再這樣意氣用事了。
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聽我的,回去!回到京城了,你才有更好的發揮醫術的機會,在這邊要藥材沒藥材,要醫書沒醫書的,你這麼好的醫術,就天天在這邊熬膏藥了?”
韓教授讓孟大夫回去也是真心實意的,他們這些人裡,哪個不想回去?
這會兒就不談感情那些虛的了,就說最實際的,作為一位中醫,孟大夫在這邊的確有些埋沒了醫術。
雖說現在依舊當著大夫,但是這邊鄉下的,缺衣少食,就算孟大夫醫術再好,開的藥方再有用,大多數的人也依舊不會采用,畢竟不少藥材都要錢。
孟大夫被下放在這裡,給村民看病開藥都是不要錢的,但是也僅限於他手裡頭有的藥,孟大夫現在手裡頭最多的都是一些山裡的常見藥材,不值什麼錢,在鄉下隨處可見,他炮製一番後就可以入藥了。
可是有些稀缺藥材,他手裡頭就太少了,畢竟一來他被下放後手裡沒錢,不可能掏腰包去買藥材回來,二來他也不能出村子,更沒法去到各地采藥了,現在手裡頭擁有的藥材種類還不到以前開醫館時候的零頭呢!
一些簡單的病比如發熱感冒,肝火旺盛,虛汗等,孟大夫手頭的藥材都是可以治的,但是那些嚴重一點的病就不行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少時候明知道村民的病怎麼治才能好,但是因為有些稀缺藥材要花錢去城裡頭買,不少村民就立馬放棄了,孟大夫也隻能簡單地給村民針灸一下,爭取讓村民的病情不要惡化太快,其它的就做不了了。
現在在村裡,孟大夫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熬膏藥,就是那種以前江湖郎中走街串巷賣的那種黑膏藥,腰酸背痛一貼,就鬆快了,再加上這種膏藥的藥材也不缺,去村裡後山找找就行了。
村裡人天天下地乾活,哪個沒有個腰酸背痛?還有不少人生病了哪裡痛也都是貼膏藥硬熬,半點不願意多浪費錢,所以村民對於膏藥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而大隊長乾脆跟孟大夫要了藥材清單,直接讓村裡人去後山挖來藥材全送到孟大夫那裡去了,孟大夫製好膏藥後,就送去大隊部,由大隊長按照工分發給村裡人,也不用花錢。
孟大夫在這邊五年裡製作的膏藥,都快要趕得上之前幾十年做膏藥的量好幾倍了,每天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做這個。
這樣的事情就是一個學徒都能做的有模有樣了,讓孟大夫天天做這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長此以往,一直被困在這個村子裡,閉門造車,醫術如何能有進步?
韓教授正是對這些看得透徹,才一定要孟大夫回京城去的,至少在那裡就不可能缺藥材給他研究各種藥。
一旁原本一直在沉默的紀大師也說話了,道:“我作為銀樓的大師傅,算下來也有五年沒有碰那些金銀了,作為手藝人,就算曾經我被人尊稱為紀大師,大家都說我的手藝已經登峰造極了,我們這一行就講究一個金銀首飾器具的精細,手要穩要熟。
可手藝荒廢了五年,手肯定生了,現在我都不敢保證自己的手藝還能達到以前最巔峰的水平。”
頓了頓,紀大師繼續道:“老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有了回去的機會了卻不回去,繼續在這個村子裡下放,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熬膏藥,再過五年,你覺得你的醫術會不會退步?之前我們幾個老頭子坐在一起閒聊的時候,老孟你是說過自己曾經立誌要在有生之年把家傳醫書上所有的藥都製出來的,現在沒有藥材,你製個什麼?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