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去做藥膳了,期間瑣事他都是不假於他人手的,以前醫館還在的時候,有些瑣事倒是可以讓徒弟和館裡的學徒幫忙,這會兒家裡隻有保姆,不通醫術,孟大夫自然不會讓保姆在旁邊幫忙了,萬一要是出個差錯,哪味藥多了一點或者是少了一點就糟了。
程荔月和裴立戎本來也是想要給孟大夫幫忙的,隻不過孟大夫不要,讓他們兩個在屋裡頭坐著了,怕他們無聊,還拿了兩本醫書出來,不過卻是學徒用來啟蒙的,於他們兩個門外漢看看倒是正合時宜了,打發一點時間還是不錯的。
這會兒還能聽到外麵孟永春的叫喊聲,間斷性的拍門,隻不過老宅裡的幾個人,都對外麵的響聲置若罔聞,隻當是沒聽到。
程荔月問哥哥道:“那個人之前也一直過來糾纏孟爺爺嗎?孟爺爺現在住在這裡會不會不安全?”
“之前倒是沒有聽說他過來,我猜應該是跟醫館那邊的事情有關,他應該是聽說醫館馬上要回到孟爺爺手中的消息了,不然不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糾纏。至於孟爺爺的安全,等我和公安那邊認識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在這邊多巡邏幾次,想必也能震懾住他。而孟爺爺他應該也會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讓孟永春一直糾纏下去的。”裴立戎給妹妹解釋道。
程荔月不禁有些替孟大夫心酸,想必兒子變成這樣,最難受的就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了,到了這個年紀本該是頤養天年子孫繞膝,可是現在卻還要應付不孝子的糾纏,狠心把孫子孫女都推出門外,就算嘴上說得再決絕,這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這會兒聽著外麵不住的拍門叫喊聲,想必孟大夫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她隻希望孟大夫以後能重新再找一個好徒弟,把醫術傳下去,心裡也能有個寄托,不要再一直為不肖子傷身傷神了。
程荔月她和哥哥並未一直在孟大夫家裡待太久,中午用完藥膳,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就回去了。那個孟永春回去地更早,十二點多的時候就忍不住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畢竟這會兒天氣實在是太熱,他在外麵一直又叫又喊還費力氣拍門的,能堅持到十二點已經不錯了。
最後估計是又餓又累,實在受不了這才帶著幾個孩子回去了,不過按照剛剛進來糾纏時候的性子,後麵估計還會再來,不會那麼容易就打消主意的。
裴立戎在臨走的時候對孟大夫道:“您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後麵我和妹妹也會經常過來看望您的。”
孟大夫哪裡不知道立戎這孩子是擔心那個不孝子再過來他不好應對?他擺了擺手道:“我這邊哪裡會有什麼事情?你和月月不用一直惦記著,專心學業就是,那個不孝子下次要是再來,我保管得把他腿打斷送公安那邊待幾天挫挫性子不成。”
保姆小嚴也在一旁保證道:“我肯定會照看好老爺子的,這邊有不少的小孩天天到處瘋玩,到時候給他們幾塊糖讓他們守在巷子口幫忙報信也是很簡單的事情,那些孩子肯定願意乾的,有了街頭巷尾的小孩子盯著,那人一來我們這邊大門就拴上,一點可乘之機都不會給的!”
程荔月和裴立戎兩個人這才放心離開,約好下個星期天的時候再過來看望孟大夫。
而另一邊,孟永春回到家裡之後,又是沒忍住和妻子吵了一架,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父女倆的錯,要不是當年聽了你的挑唆,我也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醫館那邊眼看著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等老爺子再回到了醫館,掌握了話語權,外麵還有哪裡會願意要我?都在傳我是白眼狼欺師滅祖,我在醫藥這一行可以說是沒有立足之地了,難道到時候讓我去廠裡當工人嗎?”
孟永春的妻子郭靜蘭也跟著對罵道:“關我和我爸什麼事情?你可彆忘了,當年我爸隻是提出把老爺子架空的,讓老爺子回家歇著的,可沒有讓你貼大字報去舉報,是你為了越過你師弟獨吞醫館還有那些財產,這才主動去做出這些事情的,現在倒是怪我了!
而且之前要是沒有我爸在革委會那邊照拂,你哪能在醫館裡待這麼多年,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現在我爸退下來了,話沒有以前好使了,你就翻臉不認人,把責任全都推我們父女倆身上了,我告訴你這沒門!”
孟永春他要是能預料到現在這個情況,當年哪裡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當初他是心裡不忿為了醫館才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的,隻是沒想到後麵事情出乎他所料,就算是他把老爺子和師弟都搞走了,但是那醫館也不是他的一言堂,還有不少革委會塞過來的人呢,他還得向那些人低頭。
索性這些年有嶽父照拂,他和醫館裡那些有背景的關係戶也沒有交惡,也能被稱一聲“孟大夫”了,比起以前老爺子在的時候,日子揚眉吐氣多了,要知道老爺子之前還在醫館裡坐鎮的時候,一直以他的醫術不過關,攔著不給他出師,那時候他心裡憋屈死了,後麵老爺子和師弟都走了,他這才終於可以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