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驚慌地拍著車窗:“魏哥啊啊啊啊!”
車子嗖的一下跑出去, 很快消失在街角。
礙事人一走, 魏則行朝許攸寧走過去:“你離校了?”
高三畢業生最遲七月離校, 魏則行沒想到許攸寧這麼早就走。
公交車還沒來,站台擠滿學生, 眾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看向這邊。
許攸寧隻好抱著書朝站台外走,魏則行亦步亦趨跟上:“你不打算坐公交了?”
許攸寧對他視若無睹,加快腳步甩開他。
反正以這些名門公子的驕傲, 她冷臉相對, 他們也會識趣的不再招惹。
從校門口走到路口有五分鐘距離, 走到人行橫道前,她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背後又傳來魏則行清潤的嗓音:“我來打車吧。”
“……”他還在?!
許攸寧轉頭,就見魏則行離她一步之遙,桃花眼含笑望著她。
許攸寧有點鬱悶:“你跟著我乾什麼?”
她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魏則行不動聲色打量著許攸寧, 她麵色紅潤,眉宇精神,比在許家那會兒更有活力。
他莫名感到心情愉悅,勾著唇笑:“最近我們都沒怎麼說話。”
許攸寧卻聽得心裡一哽, 她都說過不想理他,他以為自己在開玩笑嗎?
魏則行忽然道:“你不想理我,為什麼?”
許攸寧一懵:“什麼為什麼?”
魏則行似乎真的很困惑, 眉峰蹙起:“是我做錯了什麼?可是你離開許家之前,我們早上還在一起跑步。”
許攸寧深吸一口氣,她覺得很有必要再和他明確說一次。
她定定看向他:“魏則行, 你沒有做錯什麼。但我跟你說過,希望你以後不要跟我說話,我之所以疏遠你,是不想繼續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明白嗎?”
魏則行微怔。
他心裡忽然像被針刺似的,刺痛又綿又長。
他壓下這股不適,薄唇動了動,許攸寧飛快打斷他,態度堅決:“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筆記本和押題我知道是你。你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幫忙,我也會回報你,但我並沒有做朋友的想法,希望你理解。”
“許——”
一輛出租車從麵前經過,許攸寧招手攔下,飛快坐上後座。
魏則行心驟然一沉,飛快追上去,但車門砰的一聲在他麵前甩上。
隔著車窗,許攸寧眉眼凜然,目光清冷望著她。
魏則行有些怔忪,腳下一滯,隻能駐足在原地,眼睜睜看她走遠。
司機載著劉易走了,魏則行隻好打車。
她說著跟他疏遠的話,態度堅決,眸光熠熠有神。更讓魏則行胸口像堵著一團鬱氣,不斷膨脹得快要爆炸。
車窗降下,冷風往裡灌,卻帶沒走絲毫煩躁。
車子到彆墅門口,魏則行推門下車,司機又叫住他:“帥哥,麻煩給個五星好評吧!”
魏則行後知後覺,待車子開走,才點下頭。
大門前是一個巨大的音樂噴泉,噴泉兩邊一左一右兩條路,延伸向小區兩個方向。
魏家和許家都在左邊這條路上。
他慢吞吞朝家走,主乾道也是他平時的跑步路線。偶爾從家裡出來,就會正好碰見許攸寧,兩人路線相同,自然可以結伴一段路。
他走到家門口,停在大門前。
管家在窗前看見他,正要下樓給他開門,卻見他又忽然調頭,腳步匆忙走掉了。
魏則行快步走去那個幾乎沒什麼人去的小區後花園。
石凳滿是灰塵,空氣味道陌生,青草就像打霜的茄子。
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死氣沉沉。
從前這裡明明生機勃勃。
還是說隻是因為有她在這裡,才顯得充滿活力。
他默然片刻,掏出紙巾將石凳擦乾淨,隨意地坐下。
許攸寧當初也是盤腿坐在石凳上,笑盈盈跟他說:“我是舞蹈生,學舞蹈很多年了,以後也打算走這條路。”
魏則行就輕笑一聲:“你很適合舞蹈,你會走得很遠。”
許攸寧眼眸一亮,她的眼睛遺傳自許家人,外勾內斂,眼尾上挑,不笑已經很生動,笑起來更顯得瀲灩:“謝謝。”
當時對上她的眼眸,魏則行怔忪片刻,勾了勾嘴角:“加油。”
……
時間過去這麼久,他竟然也還記得當初自己說過的話。
抬手扶住額頭,心臟像被人握在手心揉捏,難受得呼吸也發緊。
魏則行撐著石凳起身,看著石凳後的空地。
她向他表白的前一天清早,在這裡跳了一支舞。
……
“你幫我看看吧。”許攸寧抿唇笑,“我爸媽並不支持我,我隻能找你幫我。”
魏則行雙臂交叉放胸前:“好啊,是要比賽?”
許攸寧捏捏紅彤彤的耳珠,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拍視頻給老師看。”
魏則行擰緊手上的礦泉水瓶,揚眉:“跳吧。”
……
魏則行慢慢坐下。
明明也不是特彆的事情,腦中卻像看了一場回放,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記憶清晰。
那是什麼舞?
他薄唇緊抿,拿出手機,慢慢在檢索框輸入《霓裳》。
她說這個舞叫霓裳。
視頻彈出來,果然,從音樂到舞蹈動作,都和許攸寧跳過的一模一樣,雖然許攸寧略顯生澀,但他還是更喜歡許攸寧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