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越低笑了一聲,他將夜明珠隨手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向緹寧。緹寧咬著牙控製自己心裡發毛的感覺,對著裴行越擠出一張笑臉。
“看到外麵站著的人了嗎?”他盯著緹寧烏鴉鴉的黑發,輕聲問道。
“看到了。”緹寧的心臟不安地跳動起來。
裴行越抬起的下巴,深邃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到緹寧的心裡去,他聲音溫柔繾綣,如愛人間的床畔呢喃:“宋力實要用兩個美人換你,你覺得我要同意嗎?”
緹寧:“!!!”怕什麼來什麼。
緹寧當然不能同意,既然宋家是裴行越想要搞的人,她去宋力實身邊不送死嗎?再者就算沒有裴行越,宋力實也不是個好人。
思及此,她揪了把大腿,用力擠出兩顆眼淚:“妾身隻想跟著四爺,妾身哪兒都不去。”
裴行越眸光微閃:“可是宋力實不僅願意兩個美人,除此之外,還願意再出一千金。”
緹寧徹底心如亂麻。
她能依仗的不是打動裴行越,而是裴行越的利益,裴行越現在和宋力實交好,說明目前宋力實他還是很重要的,而她不過是個無聊時消遣的玩意,可有可無。
她舔了舔泛乾的唇。
裴行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見她臉上又顯露出一絲擔驚受怕之色,他陡然興奮起來,茶色的眸子裡流露出詭異的激動:“再者說,宋力實可是我的好友,我又豈能不滿足他這個心願?”
“你收拾收拾東西過去吧。”
“枕玉,帶她下去,讓人送去宋公子那兒。”裴行越轉過身對著門口道。
緹寧聽到這句話,臉色都白了。而裴行越仿佛徹底失去了對她的興趣,轉身往外。枕玉走了進來,眼看枕玉距離她越來越近,緹寧心一橫,咬牙道:“四爺,你就不怕妾身將你的秘密抖露出去嗎?”
裴行越背對著緹寧停下來:“秘密?”
緹寧盯著他的後背:“你忘了在虎園中,妾身聽到了你的秘密嗎?”
裴行越聞言轉過頭,見他轉過頭來沒繼續往外走,緹寧心知她爭取來了機會,她心輕鬆了下,正琢磨讓裴行越打消將她送給宋力實的主意。
裴行越紅唇微動:“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了,我怎麼能把知道我秘密的人送走呢?”他語氣有些遺憾。
緹寧略舒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向枕玉:“把她舌頭割了再送過去。”
他話一落,枕玉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緹寧見她拔出腰間的匕首,後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
“四爺,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緹寧瞪大了雙眼。
裴行越不在意地哦了一聲,又轉身往外走了,眼看他到了門口,再一步就走出去了。而枕玉也拔出了匕首,緹寧捂著嘴孤注一擲道:“今明兩年夏日蜀地會有旱災。”
裴行越腳步停都沒有停。
緹寧心知砝碼不夠,她紅唇又動了:“臨西王世子殿下。”
裴行越停下了腳步,枕玉的臉色微微一變,江陵城內知道裴行越真正身份的可不超過三個人,緹寧她不應該知道。
緹寧也是在賭,因為原主也是個戲份很重的配角,花了筆力描述,當初她離開江陵時以為自己跟隨的隻是尋常貴公子,後來才知道他是臨西王世子。
所以現在的她應該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裴行越扭過頭,但沒有驚訝,臉上浮出一絲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妾身對爺您的感情至死不渝,或許是因此感動了上蒼,讓妾身夢到了,妾身本來以為是假的,可剛剛殿下……”她說著語氣難過起來,“妾身就想著賭一下,沒想到果然如此。”
事已至此,緹寧反而臉不紅心不跳,反正從她說出前兩句話後,便知道原主的人物劇情她已經走不了了。
“夢出來的?”裴行越挑眉,“蜀地大旱也是你夢出來的。”
“自然也是。”緹寧冷靜道。
裴行越笑了笑,他重新走向緹寧,如畫的眉眼籠著一股詭異:“那你還夢出了什麼來?”
緹寧抬起頭,望著他茶色的雙眸,“殿下是為宋家而來,且殿下也能得償所願。”
裴行越笑了笑,他再次伸手摸了摸緹寧的臉,低笑著問:“你是誰?”
緹寧神色不解:“我是緹寧呀。”
他聞言定定地看了她良久,緹寧在現代活了整整二十歲,實際年齡比裴行越還大一點。可對著這樣的眼神,她手心開始冒汗,竭儘全力才能維持臉上的冷靜。
裴行越看她良久良久,他垂下眼彎腰,溫熱的呼吸撒在緹寧耳側,緹寧肩膀瑟縮了下:“阿寧,你這麼討我喜歡,我怎麼會把你送人?”
什麼?緹寧愕然地瞪大雙眼。
裴行越偏過頭見她瞪大眼像小老鼠的樣子,勾唇一笑:“阿寧擔驚受怕的樣子很可愛,我想看看而已,沒想到阿寧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可愛你個鏟鏟!看著他湊近的臉龐,緹寧忍不住想給他一巴掌。
但是我特麼還可以忍!
忍成忍者神龜咬他咬他咬死他。
“阿寧生氣了?”裴行越不解地問。
緹寧繼續忍:“妾身沒有。”她臉頰鼓鼓的。
裴行越拿出手指輕輕戳了戳。
緹寧泄氣了。
不像鼓著氣的小老鼠,裴行越興致缺缺地收回手。
緹寧回房間後她深呼吸,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越是生氣越讓裴行越那變態開心,她才不會生氣啊。
想著,緹寧的眼神漸漸冒火,她把枕頭扔在地上重重踩了踩,咬牙切齒:“裴行越,你個混蛋,我踩死……”
門口傳來響動聲。
緹寧渾身一僵,腳尖從枕頭上輕輕挪開。
一聲貓叫在門口響起。
緹寧:“……”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枕玉嚴肅的臉上難得出現幾絲彆的情緒:“主子,她很奇怪,依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她比劃出一個割頭的動作。
裴行越懶懶地躺在躺椅上,聞言輕笑了聲:“枕玉,你一個姑娘家不要動不動把殺人掛在嘴邊,會嫁不出去的。”
“更何況……”裴行越往窗外看去,眯了眯眼,“你不覺得有個樂子解解悶挺好的嗎?”
枕玉默默地朝著隔壁房門望了要,挺好?貓吃老鼠天經地義,可吃老鼠前先要把人家玩弄的精疲力竭,心驚膽戰,是不是有些……不人道?不對,是不貓道。
“對了,枕玉,你說那個小騙子是不是又在房間裡罵我?”
枕玉聞言會意,身形一閃,宛如鬼魅在裴行越的眼前消失。
裴行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枕玉重新出現在他眼前,氤氳的茶氣遮住了裴行越的眉眼,枕玉低聲回道:“緹寧姑娘把枕頭扔在地上用力踩,邊踩邊小聲罵裴行越你是個混蛋。”
她語氣暗含興奮,尤其說到最後幾個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