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站在高聳入雲的樓邊, 離墜空隻有半步的距離,撲麵而來的寒風反倒令他的大腦清醒。
他意識到自己忽視了一個人,許信之死便是信號,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染上賭癮, 可那時的他沒引起注意, 將載遠的控製權拱手相讓。
而貨物正是在載遠廢棄的倉庫著火, 鄭安的眼前出現嚴雪宵那雙漆黑的眼,他提防駱書留意嚴濟,唯獨沒將性子清高的嚴雪宵放在心上。
然而嚴雪宵才是嚴家最可怕的人,手段比嚴照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的不是送他入獄而是他的命, 許信是第一個, 周廷是第二個,現在輪到他了。
如果早知今日, 他斷不會讓嚴雪宵活著回國, 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鄭安踏出最後半步。
人群外的嚴雪宵冰冷地望高樓上的鄭安,像是在看令人厭惡的死物般, 向來溫和的眼裡沒有任何溫度。
啪地一聲——
血肉墜在地上。
他牽上少年的手轉身, 送少年去基地。
*
上午嚴氏開臨時會議, 包括汪紹在內到場的人無一不震驚於鄭安的猝死,沒有人懷疑嚴氏會迎來大洗盤。
汪紹朝上方看去, 昨天稱病的嚴雪宵坐在主位上, 他忍不住感歎這病好得太及時了。
嚴氏的高層私底下都說以嚴雪宵不爭不搶的性子,空出的位置多半會重新落到駱書手上,可汪紹看著主位下的嚴濟倒不這麼覺得。
閉門不出的嚴濟第一次出席會議, 分明是有備而來,果不其然會議沒開始多久嚴濟便拋出引子:“對於空出的位置,不知各位有什麼意見?”
汪紹聞言保持沉默,鄭安猝死牽扯的人眾多,不少人還沒反應過來,更彆說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提出合適人選,連駱書也皺起了眉。
在一片沉默中,主位上的人嗓音沉穩開口:“擬了份名單。”
名單上當然是嚴雪宵的人,可資曆背景無可指摘,汪紹終於明白了嚴濟的來意,替嚴雪宵壓陣,將嚴氏大半權利攏回手上。
鄭安的屍身還沒涼透,沒人敢有意見,或者說有也不敢出聲,名單靜無生息地通過。
汪紹不由得向主位望去,嚴雪宵眉目泛著上位者的冷意,名單的通過代表著這位年輕的嚴氏家主真正掌權嚴氏。
消息傳到了林家,林夫人手中的杯盞差點一滑,語露慶幸地對林斯年說:“還好聽你的話沒和鄭安來往。”
她原本動過結交鄭安的念頭,但她兒子死活不讓也就熄了心思,誰知道鄭安倒得這麼快,差點就得罪上嚴家。
林斯年沒有說話,在夢裡林家的確搭上鄭安,鄭安死後生意儘數垮台,他還記得嚴雪宵那雙冰冷的眼。
他的臉色忍不住發白,從沙發上站起來向樓梯走出,聽見林夫人在問送什麼禮物,不乏玉石字畫。
林斯年的腦海裡忽然冒出沈遲的名字,他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說:“要不送遊戲禮品卡吧?”
*
沈遲坐在訓練室安靜訓練,直播從沒什麼表情,頂多走運舔到空投時腦袋上的紅毛微微向上翹。
「崽崽的毛想揉又不敢揉」
「好奇崽子談戀愛也麵無表情嗎」
「突然不嫉妒兒媳婦了」
「我還是嫉妒他能揉崽崽的毛!」
即便沒有回應彈幕仍津津樂道,話題都發散到少年究竟用哪款染發膏了。
因為常蹲直播的粉絲全知道少年不怎麼看彈幕,訓練異常認真,還會主動加長訓練,經常最後一人走出訓練室。
然而令粉絲沒想到的是,沈遲瞄了眼手機,剛到下訓時間少年便關閉遊戲:“我去拿快遞先下播了。”
「這麼早!」
「剛打開軟件就下播了」
「拿什麼快遞?媽媽幫你一起拿了」
「崽崽的臉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