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沈遲微微顫栗,下意識展開身體,肌膚上的溫度燙得像象牙色的奶脂,擠壓間在散發著甜蜜的氣息。
墨色刺青貼在他光滑的背脊,他按在玻璃上的指節泛白,原本賽場上凶猛的狼犬變回嗚咽的小奶狗。
落地窗升起氤複的霧氣如丹青般一筆一畫描摹出形狀,細到他深陷的腰窩。
沈遲被抱在床上沉沉睡去,熟睡時揪著嚴霄宵的衣領,像是在抱著自己的所有物。
嚴雪宵任由小狼狗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放,在鎖骨那粒痣上印下吻:“晚安。
少年眼瞼上的睫毛顫了顫,他做了一個好夢,把身穿白襯衣的青年拽回了自己的山洞,送了好多攢下的小魚乾當聘禮。
早晨季舒滿頭大汗從夢裡醒來,夢裡他被關押在陌生的看守所,穿著白色細條紋的獄服雙目無神。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胸膛悶得喘不過氣,身邊的朋友有意無意斷了來往,他不知道可以找誰求助,隻能來到沈夫人新租的房子。
雖說是新租的房子,但比租過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少,四麵沒有采光麵,天花板開了天窗。
不過牆壁上方被油煙熏得焦黑,透著地溝的煙味,季舒走進門囁嚅著唇:“我……”
沈夫人收拾著房間不耐道:“有空在這兒乾站著沒時間打工?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麵。”
季舒將要出口的話止住了,揪著手半天不說話。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整天苦著臉跟誰欠了你似地,沈遲就不會像你這樣,天泠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加沒加衣服,可惜我不會織毛衣,要是他奶奶還在就好了,準能織得比商場還好。
季舒聽著沈夫人的絮絮叨叨突然覺得可笑。
過去的沈夫人對沈老夫人愛答不理,嫌棄沈遲性子冷成績差,如今活像變了個人般成日說沈遲的好,任憑誰都能聽出骨子裡濃濃的後悔。
他轉身離開了狹小的出租屋,咬著唇撥通了季爸的電話,過了陣子傳來季爸關切的噪音:“小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季舒仿佛回到邊城的日子,他的眼眶一熱,哽咽著聲問:“你和媽媽還好嗎?“
季爸的話仍蘊含著濃濃的關心,他如今醒悟隻有季爸季媽待他如初。
“我們挺好的。”季爸爽朗回答,”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寒假回來做客。
季舒聽到做客兩個字頭頂如同被澆下冰窟的涼水,從頭到腳沒有半點血色,他明白自己錯過了真正對他好的人,季爸嘴上沒怨可心底裡分明怨他。
他頹然地倚在牆邊,提不起上課的念頭,拖著異常緩慢的步伐走向燕大。
今天是沈遲上課的日子,他不抱期望沈遲會寬宏大量,隻不過想站在沈遲麵前爭取一次,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認命。
季舒走到教室門口,可瞥見沈遲那張冷冰冰的麵容,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氣消失不見,他幾乎落荒而逃,誰知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你找我?”
季舒感覺自己低人一頭,嗓音啞得不像是自己能發出的:“求你彆告我。”
沈遲揚眉問:“這個時候怕了?"
季舒掐緊手,他怕得睡不安穩覺,每次醒來都疑心有警察在敲門,他低下頭顱說:“對不起。”
他以為沈遲會冷冷走開,然而少年稍抬眼皮開口:“沒打算告你。
季舒猛地睜大眼,他沒想過沈遲會放過他,心臟咚咚跳發問:不恨我嗎?”
他承認自己嫉妒沈遲,嫉妒沈遲在沈家有父母寵著離開沈家有嚴霄宵護著,可以想象一生順平無
這樣的自己在外人看來令人厭憎吧,像活在城市的陰暗溝渠裡,然而他聽到的卻是一句:“其實我羨慕過你。”
紅頭發的少年摘下耳機:“剛到邊城什麼都不習慣,他們說起你都在笑,談到我不笑了。”
季舒掐緊的手驟然放開,原來沈遲也曾羨慕自己,沈遲沒得到過多少父母關愛,自己卻在季家的關懷下長大,他總是看到彆人擁有的而不曾看到自己擁有的。
他疑惑著問:“那你之前打電話?”
沈遲頭也不會離開:“嚇你的。”
他知道從邊城考上大學多不容易,沒想過毀季舒前途,但總得讓季舒記住教訓。
季舒聽見沈遲坦蕩的回答愣住了,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沈遲了,連嚴雪宵也視若珍寶。
少年的身上透著罕見的真誠,乾淨的少年氣沒被世俗磨滅,他葛延的妒意猝然停止生長。
除夕夜的邊城下了罕見的大雪,鐵路被厚雪堆滿,沈遲留在燕城過春節,他把紅色的福字貼在門外報備:"哥,我今天想去基地過年。”
“你今天要回家嗎?”
不待嚴雪宵答話,沈遲便把準備好的年貨堆在茶幾上:“你回家要不要帶上我買的東西?”
望著少年琥珀色的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嚴雪宵終究沒否認:“過來。
沈遲走到嚴雪宵麵前,被細長的手係上厚實的淺色圍巾,將露出的脖頸遮-->>
得嚴嚴實實。
“去吧。”
嚴雪宵在他額頭上印下泛冷的吻。
被打扮得毛茸茸的沈遲朝到TTL基地走去,地麵積了層深雪,他裹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因為大雪帶留的緣故,邊城的小夥伴舍不得買機票都沒有離開,加上韓渡秋孤零零留在基地,他讓大家來基地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