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小光頭,你要不要來一……(2 / 2)

栽進你掌心 張不一 15611 字 9個月前

父親身亡後,巨額債款如重重大山般儘數壓在了她和哥哥身上,以資抵債是遲早的事情,過不了幾天,他們的彆墅會被拍賣、家中收藏的藝術品會被拍賣,她的賽馬場會被拍賣,就連她的小黑也會被拍賣。

彆的她都可以舍棄,唯獨舍棄不了小黑,她想讓傅家出手幫忙。

早在五年前,傅家也出現過一場巨大的危機,是父親出手救了他們,所以她很自信地認為這次傅家一定也會向父親當年一樣慷慨解囊,更何況,她和傅雲潭都已經訂婚了,他們沒有理由不幫陳家。

然而她高估了人性,高估了傅雲潭對她的愛,低估了傅家的絕情程度。

自從陳家出事後,傅雲潭就沒再聯係過她,無論她怎麼給他打電話發微信他一概不回,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父親的葬禮,傅家人也沒有出席。

不隻是傅家人,很多父親的生前好友都沒有出席,葬禮辦的無比清冷。

陳家垮台,大夏傾倒,昔日輝煌不見,隻剩人走茶涼。

那時陳知羽才第一次明白,這世道有多涼薄,人心有多叵測。

居於高位時,所有人都會對你笑,但這其中有太多的人是阿諛奉承,更有笑裡藏刀;隻有低於塵埃時,才會看透人情冷暖。

葬禮結束後,她不顧哥哥的阻攔,一意孤行地跑去了傅家。

她不信傅雲潭會拋棄她,也舍棄不了他。

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愛他如同愛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接受不了被拋棄的現實,更接受不了的是他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拋棄了她,她甚至想放棄尊嚴、低聲下氣地求他不要拋棄她,求他的父母能夠幫幫陳家。

然而他們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麵。

那天晚上,傅家的大門一直緊閉,無論她怎麼喊怎麼拍怎麼痛哭流涕地哀求,都沒人來給她開門。

她的人生悲劇,對於傅家人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她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個人演著一場滑稽的獨角戲。

心如死灰往往隻需要一個瞬間。

她也不記得自己那天在傅家的大門外求了他們多久,反正等到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

夏季多雨,漆黑的夜幕上忽然裂開了一道閃電,滾滾雷聲隨之而來,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

她很快就被淋透了,不過,也越來越冷靜了。

密集的雨滴將她打醒了。

大雨瓢潑,視野一片模糊,但她的心卻越來越清楚。

傅家人不會來給她開門,他們不會出手幫陳家,傅雲潭也不會再愛她,因為父親死了,陳家垮台了。

傅家人從來不是與陳家交好,而是與陳家的權勢交好。

傅雲潭愛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家世。

她應該聽哥哥的,不應該來傅家求他們,太丟人現眼。

她對傅家的寄托和對傅雲潭的愛在一瞬間消失殆儘。

徹底看透了人性和這家人的秉性後,她毫無留念,轉身就走,然而才走了兩步就定在了原地,因為她和傅雲潭還沒兩清,她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他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她毫不猶豫地將戒指從無名指上摘了下來,扔到了傅家大門前。

他和她兩清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就當是喂了狗吧。

以後再見到傅雲潭,她一定會……不,不對,沒有以後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離開傅家後,她並沒有立即回家,甚至還關了手機,不想被任何人打擾,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遊走在東輔的街頭。

夏季的雨來的快去得也快,暴雨雖然瓢潑,但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停了,陰沉的夜空開始放晴,烏雲散去,天空上出現了星星。

時間應該已經很晚了,因為街麵上很空,東紅酒綠隱去,繁華的東輔陷入了沉寂。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跨河大橋附近。

這座橋有些年頭了,鋼筋鐵骨的框架,橫跨寬闊的東輔河,是東輔市的地標性建築。

夜已深,附近街道上的小店幾乎全部關了門,僅剩一家小超市還開著,門口亮著一盞白色的小燈。

陳知予盯著那盞燈看了一會兒,邁開腿朝著小超市走了過去。

超市老板正在看連續劇,看得正癡迷,有客人來了也沒說抬頭看一眼。陳知予直接朝著玻璃櫃台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眼整整齊齊擺在櫥窗裡的香煙,語氣果斷道:“老板,來盒中華。”

“來多少錢一盒的?”問完問題,老板才抬起頭,看到買煙的是個學生模樣的小姑娘,不由一愣。

陳知予從兜裡拿出來了一張百元大鈔,也是她渾身上下僅剩的最後一百塊錢了,毫不猶豫地拍在了櫃台上:“一百一盒的。”

雖然她現在身負巨債,錢這種東西對來說彌足珍貴,一個鋼鏰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但是,過了今晚,錢對她來說就沒有意義了,不如在今晚結束之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體驗一下自己從沒體驗過的事情,比如,叛逆。

她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從來沒做過任何叛逆的事情。

或許對於彆人來說十四歲就談戀愛是早戀、是叛逆,但是對於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這個年紀談戀愛再正常不過。

國際貴族學校的教學理念非常開放,教學人員一致認為學生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談戀愛是正常現象,所以不會有老師阻止學生談戀愛。

但是誰能想到,她初戀的終結,竟然是叛逆之路的開始。

要玩就玩一次大的,吸煙隻不過是個前奏。

這間小超市的老板還有點底線,並未立即給她拿煙,而是問了句:“給誰買?”

陳知羽實話實說:“我自己抽。”

老板沒好氣地質問了句:“你成年了麼?”

他絕對不會把煙賣給學生,尤其是女學生。

女孩抽煙像什麼話?

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到了可以抽煙的年齡,陳知羽隻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滿了,剛十八。”

老板還專門把她的身份證拿到手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確定她已經成年後,才收走了櫃台上放著的一百塊錢,然後從櫥窗裡拿出來了一盒中華。

陳知羽沒再多言,拿起煙就走,這時老板提醒了句:“你不要打火機?”

陳知羽腳步一頓,抿了抿唇,看著老板:“你能不能送我一個?”

她身上沒錢了,一分錢都沒了,彆說打火機了,連盒火柴都買不起。

本想瀟瀟灑灑的叛逆一回,哪曾想竟然被貧窮羈絆了腳步。

時過境遷,人的心境也會跟著轉變。

半個月前她還是個買東西不看價的富二代千金大小姐,絕對不會開口說出“要不你送我一個打火機”這種話,丟人、丟份,也沒必要讓人送,現在她竟然自然而然地就把這句話說出口了,並且絲毫沒有覺得難堪。

老板倒是大方,沒多說什麼,直接從櫃台裡麵拿出來了個藍色的塑料打火機扔到了玻璃台上。

“多謝。”陳知羽拿走了打火機,離開了小超市。

步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就來到了跨河大橋。

這座橋在東輔的名氣很大,不隻是因為年歲久遠,造型磅礴,還因為這座橋有個赫赫有名的彆名:通天橋。

顧名思義,這座橋能通天,為什麼呢?因為隻要從這座橋上跳下去,基本就可以告彆人世間的痛苦煩惱然後通往無憂無慮的天堂了。

陳知羽走上橋後,步伐果斷地朝著橋中心走了過去,因為那裡距離水麵的高度最高,水位最深。

夜深人靜,橋上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到了橋中心後,她站到了橋邊,生疏地點起了一根煙,狠狠地抽了一口氣,緊接著開始劇烈地咳嗽。

但是咳嗽並不影響她繼續抽。

她就這麼一邊咳著一邊抽,一邊目光死寂地看著麵前寬闊的東輔河。

夜色深沉,河麵一片漆黑。

要是從這兒跳下去,會被水帶到哪裡?幾天後才會被撈上來?那個時候她的身體應該都開始發脹了吧?

幸好她隨身帶著身份證,不用太麻煩公安人員。

沒了她,哥哥會不會難過?

會的,他一定會,但是,少了她這麼一個負擔,哥哥的壓力就不會太大了。

她也不想把自己當成負擔,但現實情況就是如此,她沒參加國內高考,現在又沒錢出國留學了,所以她沒法上大學,隻能像是個廢物一樣在家待著,又沒什麼本事,不能賺錢,不能替哥哥分擔債務壓力,所以她活著隻會拖累哥哥。

如果沒了她,哥哥會輕鬆很多。

不知不覺間,一根煙抽到了儘頭,她扔掉了手中煙頭,又點上了一根,繼續邊咳邊吸。

也不知道傅雲潭得知她自殺的消息後會不會難過?

應該會有那麼一點吧?

或許還會很傷心?會痛不欲生的後悔?會自責是自己的無情無義把她逼上了這條路?

她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傅雲潭為了她的死亡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心裡終於暢快了一些,有了股報複的快感,甚至無法自控地笑了一下。

不過她心裡清楚,這些都隻是她的想象而已。

傅雲潭不會為了她難過的。

他根本不愛她。

不斷有涼風從腳下灌起,她身上的衣服還沒完全乾透,不由打了個哆嗦。

太冷了,能繼續在這兒站著了,早跳下去早拉到。

她決定抽完手裡這根煙就縱身跳下,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在盯著她看。

回頭轉身,她在橋對麵看到了一位身穿學生製服的少年。

少年身型清臒,看起來有些消瘦,膚色異常蒼白,不像是個正常人,但他的五官卻極為俊朗,好看的令人移不開眼。

他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正是大好的青春年華,卻剃了個光頭,像極了一個病怏怏的清俊小和尚。

是的,他是病怏怏的模樣。

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陳知羽不由一驚,心想:這年頭跳橋都要排隊了?

隨即她又歎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看在都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她決定跟這小孩打個招呼。

“出門靠朋友”這句話應該是陰陽兩界通用,提前在上麵認識一下,等會兒在下麵也好有個照應。

做出決定後,她朝少年揚了揚下巴,又舉起了夾在手中的華子:“小光頭,你要不要來一口?”

小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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