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門開著,陳知予正拿著筆和本子站在最左邊的那排貨架前點貨,加菲貓進去之前,先輕輕地敲了敲門板。
陳知予聞聲回頭:“你怎麼來了?”
加菲貓走進了倉庫,回道:“我來勸勸你,彆太難過,感情這種事不能強求,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陳知予一臉懵:“你說什麼呢?”
她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加菲貓還當她是不好意思:“哎,我都聽小紅說了,這事不怪你,就是小季不識好歹!”
陳知予更懵了:“小紅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你剛才去跟小季表白,但是被小季拒絕了,因為小季心裡有人了。”加菲貓以為她是在掩蓋內心的悲傷所以才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歎了口氣,好心安慰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你就彆再硬挺了。”
陳知予的脾氣已經在爆炸的邊緣徘徊了:“小紅怎麼知道的?”
加菲貓:“小王告訴她的。”
陳知予都被氣笑了:“小王又是怎麼知道的?”
加菲貓:“他去問小季了。”他又歎了口氣,“小季也是,這種事怎麼能隨便亂說呢,一點麵子都不給你留,不過你也彆覺得尷尬,咱們都是一家人,大家都很心疼你,所以他們才讓我來勸你,都是小季的不對,我們仨肯定是支持你的!”
陳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真這麼說的?”
加菲買也很嚴謹:“他的原話是,三千弱水,我隻取一瓢,但一瓢不是你。”
嗯,對,一瓢不是我。
老娘也不稀罕當你那一瓢!
“咯嘣”一聲響,陳知予直接把手裡的鉛筆掰斷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麵色鐵青地衝出了倉庫,幾乎咬牙切齒地喊道:“季、疏、白!”
季公子正在擦玻璃,聽到她的聲音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了她,剛說了一個:“怎……”
“麼了”倆字還沒說出口,陳知予就打斷了他,不容置疑道:“回家吧,彆乾了。”
季疏白:“……”
陳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斷地在心裡默念著三百萬,才勉強支撐住了理智:“彆多想,放你假了,讓你帶薪休假,休半年,走吧。”
季疏白一臉茫然:“我……”
“你現在最好給我閉嘴!”陳知予再次打斷了他,壓著脾氣回道:“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你說,我也不想看到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走人。”她本來想說的是“滾蛋,能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但是看在三百萬的麵子上,她不得不對他客氣點。
小紅:“……”
小王:“……”
加菲貓:“……”
完了,事態好像更嚴重了。
季疏白不知所措,蹙緊了眉頭:“我到底怎麼了?”
“你沒怎麼,都是我的錯,你一點問題都沒有。”陳知予沒再搭理他,開始指揮小王和小紅,“你們倆,去把那張桌子搬走,搬外麵去!”她伸手指著季疏白經常坐得那個位置說道,“從今天開始那個位置不許放桌子!”
小紅和小王也知道季疏白喜歡坐那個位置,所以也有點不知所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雖然小季不知好歹地拒絕了老板娘,但私人感情問題並不影響他們對他的喜愛,總體上來說,小季確實是個不錯的成員,最起碼他幫他們扳倒了彭燦,就衝這點,他們也舍不得他走。
加菲貓見狀趕緊打圓場:“酒吧最近這麼忙,生意才剛有起色,你讓他走了,人手不夠啊。”
陳知予:“不夠可以再招,有的是人想來。”
劉琳琳正在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不過也就一下,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就當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心無旁騖地擦桌子。
季疏白萬般無奈地看著陳知予:“你總要告訴我為什麼要趕我走吧?”
陳知予:“我沒有要趕你走,我不是說了麼,放你假。”
季疏白:“為什麼要給我放假?”
陳知予麵不改色:“因為我心疼你。”
“……”
季疏白已經快被她氣死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長歎一口氣,他將手中的抹布扔到了桌子上,朝著大門走了過去。
他離開後,陳知予並未消氣,再次命令王三水和紅啵啵:“把那張桌子搬出去,不然你們倆跟他一起放假!”
伴君如伴虎,小王和小紅不敢繼續違命,立即去搬桌子,一人抬一邊,按照要求將那張玻璃麵的鐵藝桌搬到了店外麵。
其實季疏白並未離開,看到小王和小紅出來後,他立即朝他們倆走了過去,焦急詢問:“她怎麼了?”
小王一臉譴責地看著小紅:“都怪她,亂說話!”
小紅不服氣:“我怎麼亂說話了?”
小王:“你不亂說話加菲貓能去找老板娘?”
小紅:“加菲貓不也是好心麼,老板娘那麼難過,他不該去勸一勸麼?再說了,我可是按照你的原話說的啊,完全沒有添油加醋!”
季疏白急得不行:“你們到底跟她說什麼了?”
小王:“我也是按照你的原話跟小紅說的。”
季疏白:“我又說什麼了?”
“我問你怎麼惹老板娘了,你回我說的原話是:”小王一字一句地重複:“你對老板娘說:三千弱水,我隻取一瓢,但一瓢不是你。”
小紅點頭:“我也是這麼跟加菲貓說的,一字不差!”她又問季疏白,“這是你的原話吧?我們沒有添油加醋吧?我們都很嚴謹的!”
小王:“對,我們都很嚴謹的,從不乾那種添油加醋的事!”
季疏白:“……”
是、是、是。
確實是嚴謹,一字不差!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不是被那個混蛋氣死的,就是被這三個家夥弄死的!
小紅和小王沒敢在店外多停留,分彆對季疏白說了句:“保重”和“我們會替你求情的”,然後就迅速返回了酒吧。
陳知予的怒氣還沒消,三人組也不敢造次,迅速回歸工作崗位,老老實實地打掃衛生。
陳知予做了幾組深呼吸,冷靜了一下情緒,然後返回了倉庫,繼續點貨。
等她點完貨從倉庫裡出來的時候,三人組這邊的衛生也打掃好了,劉琳琳也擦完了所有的桌子。
劉琳琳將抹布疊得整整齊齊,放到了陳知予所坐的拿張桌子上,然後小聲對她說了句:“老板娘,我先走了。”
陳知予瞧了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吧。”
劉琳琳離開後,三人組立即圍到了陳知予身邊,本想好好勸勸她,替依舊在酒吧門外站著的季疏白求個情,然而酒吧的大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但進來的不是季疏白,而是酒吧的常客,馬俊超。
馬俊超長得高高瘦瘦,染了一頭奶奶灰,酷愛嘻哈風格的穿著打扮。
今天他穿了一件紫色的風衣,淺藍色牛仔褲配棕色大頭皮鞋,頭上戴的帽子卻是熒光綠色,綠得紮眼那種。
陳知予四人都看呆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頭頂沒點綠,生活沒新意嗎?
馬俊超是南橋的老熟人了,哪怕在南橋最淒涼落魄的時期,也經常來支持南橋的生意,不為彆的,就因為南橋願意給他賒賬——他的手頭時而寬裕,時而拮據,全看他爸給不給力。
但南橋並沒有賒賬的規矩,之所以願意給馬俊超賒賬,一是因為他是老朋友了,二是因為他有賒有還,三是因為他經常給南橋介紹生意,並且總是大單生意。
馬俊超進門後壓根沒把自己當外人,隨手拉過來了一張凳子,放到了南橋四人所坐的那張桌子的旁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開口就是:“陳老板,弟弟我今天又來給你介紹生意了。”
馬俊超他爸是開管家公司的,專為富人提供管家服務,東輔百分之五十富豪家庭中所聘用的管家,全是從他爸公司派出的。
這些個富豪家庭經常開一些聚會,那麼開聚會就少不了酒水,購買酒水這一項工作一般都是由管家負責,馬俊超就從這裡麵發現了商機,讓他爸動用關係,把那些富豪家庭開聚會時所需要的酒水業務全部交給了他。
但是富豪家庭開聚會,酒水肯定不能太低擋,品牌又不能太單一,而且在年輕人居多的聚會上,酒水這一塊最好是有點新花樣,他一門外漢不太懂,但又想賺錢,於是就找到了陳知予,提出與她合作。
有錢不賺是傻子,更何況那些大戶人家開一次聚會所需要的酒水量非常可觀,利潤豐富,陳知予肯定不會拒絕與馬俊超合作。
聽聞馬俊超的來意後,陳知予笑了一下,對坐在她旁邊的加菲貓說了句:“快去給馬老板調一杯他最愛的瑪格麗特。”
“沒問題”加菲貓應聲而起,去吧台調酒了。
陳知予又問:“這次又是誰家的生意?”
“東輔陳家的!”馬俊超眉飛色舞地說道,“陳小姐留學歸來,她爸媽要給她舉辦一場接風宴,你們知道陳小姐吧?傳說中那個“陳家姑娘”就是她!你們知道“陳家姑娘”的傳說麼?應該不知道吧?這都是他們那幫富二代圈裡的傳說,我也是聽彆人說的,有首小詩就是專門形容她的,好像是什麼逃之夭夭,灼灼其華,陳家有女,絕代風華!一聽就知道陳小姐不是一般人物。”
小紅和小王聞言屏住了呼吸,無聲對視了一眼,然後緊張兮兮地看向了陳知予。
陳知予倒是沒什麼觸動,而是好奇地問了句:“東輔什麼時候又起來了一個陳家?”
馬俊超::“五六年前吧,陳老板做建材生意發財了,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他們家就起來了,之前根本不行,就是個小門小戶。”
小紅不屑地接了句:“他現在也是個小門小戶。”
小王:“準確來說應該是暴發戶。”
馬俊超嗬嗬一笑:“你倆口氣不小啊。”
這時,加菲貓端著瑪格麗特走了過來,將酒杯放到了馬俊超麵前,歎了口氣:“年代真是變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陳家姑娘了。”
馬俊超一愣:“你什麼意思?”
加菲貓:“那句話後麵還有三句呢,我就不說全,單說後麵一句:揮鞭駕馬,箭如電發,英姿颯颯,意氣風發。你口中那位陳家姑娘,她能做到麼?揮鞭駕馬這一條她就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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