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婦兩個人才終於停下這段商業式對話,都看著原嫣無奈的笑笑。他們兩個人性子一樣的強,若說有軟肋,兩個人便隻有一個共同的軟肋,就是原嫣。
原嫣對方桐說:“待會早點走吧。”
“還趕我呀。”方桐不悅地說。
“誰叫您是開車來的,不是還走高速嗎?天黑了不安全。”原嫣怪她,又催,“早點走早點走,下次彆開車來了啊。”
“今天不是給你帶一堆東西嗎,高鐵不方便才開車來了。”方桐敲她頭,“下次坐高鐵。”
“您彆瞎跑了,您這麼忙。下次我放學就坐高鐵過去,一個小時就到,您叫司機去車站接我就行了。”
“行。”
母女倆你一嘴我一嘴的,原振就不說話,含笑聽著。
解除了夫妻這一層枷鎖,前妻看起來比從前平和得多,眉眼間都是對女兒的慈愛和溫柔。都有點不像他印象裡,那個又凶又倔的她了。
他跟著原嫣一直把方桐送到酒店門口,送上車。
方桐跟他說:“我不在這邊,以後嫣嫣住在學校裡,你多看著點。”
原振點頭:“學校裡我會去打點,你放心吧。”
不管原振作為男人人品怎麼樣,他的辦事能力是不需要懷疑的,方桐頷首,在下午的陽光中又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和她離婚後,眉眼舒展,意氣風發,沒了從前見到她便先皺緊眉頭的模樣。
方桐淡淡笑笑,有些悵然,更多釋然。
送走方桐,原振跟著原嫣一起往大堂走,邊走邊告訴她:“我待會跟規劃局新來的領導吃飯,晚上不陪你了。”
原嫣莫名:“那你過來乾嘛?”
原振頓了頓,說:“我來找晟達的老韓,這飯局他給牽的線。”
原嫣“哦”了一聲,說:“那個韓總是我同學的叔叔。”
原振有點感興趣:“老韓的侄子嗎?是不是姓顧的?”
“您知道呀?”原嫣眼睛一亮,“您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嗎?韓叔叔是顧家收養的嗎?”
原振點頭:“顧家隻有一子一女,兒子十年前吧大概,在國外死了。他是外交官,派駐的地方有點亂。老韓的父親也是外事人員,是顧家老爺子的下屬。在國內死於飛機失事,不是公事,所以也沒有撫恤,他家農村的,過得就不太好,沒人管。顧家老爺子把他帶到自己家當兒子養大的。你同學應該是顧家兒子的孩子。”
“那顧家人應該還不錯啊。”原嫣說。
所以顧丞雖然人痞痞的,脾氣臭臭的,但骨子裡,是個讓她見了就歡喜的人。
原振卻不知道想到什麼,神思有些飄,並沒有直接承認顧家不錯,隻說:“這種事,外人怎麼知道呢。”有些事,有些心情,當事人真正的感受,常和外人看到的以為的不一樣。
“明天九點過來接你,咱們倆去打網球。”他跟原嫣在大堂分開,的確真的去找顧丞的叔叔去了。
原嫣答應了,想著,以後要從爸爸這裡多挖點顧丞家的事。
她突然又想起來,在學生會辦公室聽到的林治和顧丞的對話,貌似今天顧丞的媽媽過生日,有個家庭聚會。林治跟顧丞是姑表兄弟,一力勸說顧丞今天去參加這個家宴。但顧丞當時拒絕了。
很冷淡。
原嫣看看手機,都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時間了,顧丞會去嗎?
還是像她一樣,一個人吃晚飯?
柳韻詩周六傍晚按時赴約了。
彭鑫告訴她的地方是一個KTV,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準備出門,碰上柳蘭茜也打扮得很漂亮,也準備出門。
“你原叔叔有個飯局,叫我過去。”她說,興致並不高的樣子。
柳韻詩有點不懂。以前柳蘭茜經常有飯局,有時候回來還會興高采烈的跟她說,又見識到了怎麼樣的豪闊場麵,一頭鮑有多麼的大,燕窩的顏色,魚翅的口感,喝的酒是哪一年的,天價。
那是柳韻詩隻耳聞卻不曾見識過的世界,紙醉金迷。柳蘭茜一直活在這樣的世界裡,也靠這樣的世界活著。柳韻詩不知道她為何現在卻失了興趣。
她不懂,原振叫柳蘭茜出席飯局陪他應酬,不該是好事嗎?
柳蘭茜當然無法給柳韻詩解釋。
這樣的飯局,來客都是有權有勢的男人,沒有男人會帶妻子去,隻會帶菜肉上席。
過去柳蘭茜靠這個活,也樂在其中。但現在,她更渴望做一個安穩待在豪宅裡歲月靜好的闊太太,不想再當席麵上的一道菜了。
但原振,依然當她是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