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擁有了小團體, 自然在團體裡有信息共享的渠道。至於是誰傳給誰, 誰再傳給誰, 就不用明說了。
他是聽說了原嫣本來是跟媽媽一起生活的, 為了“整治小三兒”跑來了祁市。
顧丞總覺得沒這麼簡單。許多事情看似是一個人自身的原因,但若真的追溯起來, 必有其外因在哪裡起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原嫣沉默了一下,鬆開了顧丞的衣袖,有點不好意思。但顧丞今天晚上都跟她說了這麼多他的事了, 她也就破罐子破摔的告訴他了:“我其實中了彆人的激將法了。”
她說:“我原來學校裡,有個女生,跟我特彆不對付。”
她沒好意思告訴顧丞,其實是那女生喜歡的男生喜歡她。雖然誰喜歡誰大家都沒揭破過, 但心裡都是明白的。那女生就一直以來跟原嫣很不對盤。
“我是班長嘛,班裡同學有事我得管。她就陰陽怪氣地擠兌我, 說我有本事先管好自己家裡的事。”
“也是倒黴。我家的私事,學校裡的同學都不會知道的。我閨蜜也不會亂說。就碰巧了,她父母的工作上好像跟我媽媽的公司有來往, 不知道怎麼打聽到的。”
“結果全班都知道我爸媽離婚了。”
“我一生氣,就跑來這邊了。”原嫣老實承認,“現在想想,真幼稚。”
也是那時候情緒本來就低沉, 經不得激。現在冷靜下來了, 就覺得自己蠢了。
原嫣難得有這樣老實承認自己不對的時候。顧丞忍不住笑笑, 又想到她這麼傲氣的女孩被人在全班麵前揭破了父母離婚的事, 不由微微心疼。
他就伸手揉了揉原嫣的腦袋——原嫣的頭發又柔又順,他經常產生一種“想揉”的想法,隻是機會太少。偶爾有機會,也隻敢拍一拍。
這次,終於正大光明的揉了。
原嫣不乾了:“嘿!嘿!彆整得你跟我長輩似的!”她兩個手亂拍,要拍開顧丞的手。
顧丞正大光明的占便宜,才不會輕易放過這機會。大手張開,直接按在原嫣頭頂,說:“你剛才對我動手動腳,我這是報仇呢。”
原嫣眼睛睜得溜圓,震驚:“胡說!誰對你動手動腳了,我可是正經人!”
“我還是良家呢。”顧丞說,“你怎麼就隨隨便便對我拉拉扯扯?我跟你說,跟彆的男生不許這樣,太難看了!”
早就想這麼說了,終於說出來,真是痛快。
原嫣被他說得一窘,爭辯說:“我什麼時候跟男生拉拉扯扯了!”
說完,琢磨過味來了,斜眼乜他:“什麼叫跟‘彆的’男生不許?跟你就行了?你是我什麼人啊?”
顧丞臉頰發燒,為了掩飾,強橫地說:“我是你後桌,得看著你點。”
笨蛋!笨蛋!怎麼就不知道趁機進一步呢!原嫣恨鐵不成鋼。
她大膽地問:“就跟王哲看著苗苗似的?”
王哲跟苗苗是怎麼回事,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原嫣這句話說得,幾乎可以算是一個熱辣的明示了。
原嫣一直以為自己是可以很雲淡風輕、嘴角含笑地說出這種話來,說完,還一定能保持一臉淡定的。可實際上她腦袋一熱衝口而出了之後,就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
羞澀的本能原來一直都未曾退化,一直都還潛伏在身體裡呢。一到關鍵時刻,它就冒出來了!
凍人的夜風裡,顧丞也覺得要燒起來了!
原嫣她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王哲和苗苗的確也是前後桌的!要這麼說其實也是沒錯的啊!真的隻是他想太多了吧?
他不敢看原嫣,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手插在兜裡說:“嗯,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吧?顧丞到底明沒明白她的意思?他這回答又到底算是怎麼個意思?
可原嫣發現她根本沒有她自己以前想象得那麼勇敢無畏,她做不到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那樣大大咧咧的把話挑明。在這一刻,她格外的敬佩二班的葉茗。
一個女孩子熱辣的追求一個男孩子,原來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原嫣剛才那一句把她目前的勇氣值都耗儘了,她、她需要CD時間。
原嫣咬著嘴唇,忍著臉上的熱度,一樣有點不敢看顧丞。
兩個人不敢發生目光接觸。都很怕一旦向對方看去,發現原來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那些平時似有似無、若隱若現的感覺,就砰的一下像氣球爆掉一樣破滅了。
年少情怯,便是這樣。
所以才有那許多的暗戀不敢說出口最後擦肩錯過的遺憾故事。
對原嫣和顧丞來說,便是天時地利人和,都還沒有到那一句“我喜歡你”能夠脫口而出的時候。
畢竟認識的時日還淺。
原嫣腦筋轉得飛快,想趕緊轉換話題,打破僵持的空氣。
她咳了一聲,說:“那既然大家都這麼熟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該自覺交待一下?”
顧丞一楞。聽原嫣的口氣,像是抓住了他什麼把柄似的。
可是他真的沒有什麼要交待的。
那些女生給他告白,他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情書、禮物、點心,他都一樣不收的。
彆人不說,就二班那個膽子最大,性格最執拗的葉茗,他連她一口水都沒喝過!他都是自己帶運動水壺的!
顧丞對自己有多招桃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有點焦慮的想,原嫣彆不是誤會什麼了吧。初中的時候,有女生為他打過架,幾個喜歡他的女生把另一個也喜歡他的女生給打了。
該不是有哪個女生,跑到原嫣跟前亂說了些什麼,或者對她做了些什麼吧?
顧丞正滿腦子胡亂猜疑,卻聽原嫣說:“老實說吧,你大晚上悄悄從後門溜出學校,第二天早上才回來,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