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說:“我們家親戚問我同學們家裡都是做什麼的, 我都不好意思說。什麼挖煤的, 家裡才一代乍富的,都能在班裡呼風喚雨了。唉。”
另一個說:“這種人就少搭理。有點錢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覺得誰都該捧著他似的。”
彭鑫氣得臉都黑了。可人家倆女生家裡也有錢, 又不吃他的又不喝他的,誰怕他呀。他乾生氣也沒辦法。瞪了柳韻詩一眼, 拎起包走人了。
“得,還有點自知之明啊。”一個女生譏笑說。
另一個女生轉身對柳韻詩說:“彆搭理他。就那點眼皮子, 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外校女生勾搭, 我跟你說, 他不是好人,以後離他遠點。”
“是啊,你剛來的時候,他就湊上去了,整得跟你挺熟似的。”前一個女生說, “我還想呢,這女生要完菜了,讓他給忽悠了。沒先到詩詩你眼力還行, 一下就整明白他是什麼樣人了。我當時就想,哎,這女生可以啊。我才開始跟你說話了。”
前天突然又從柳韻詩自己那裡得知,原來她家庭條件很一般。她以前說過父母都是房地產行業的, 現在看貌似都是給她這個有錢的親戚打工的。
“煤老板”三個字對他們這種家庭的女孩真沒什麼吸引力, 但對這樣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卻真的是金光閃閃的。柳韻詩居然能不往彭鑫跟前湊, 還因為太清高把彭鑫給激怒了,真是難得。
可以跟她交個朋友。
這些女孩子雖然平時也驕縱,也有很多小脾氣,可是被寵愛著長大,內心裡都沒什麼壞心眼,甚至很有幾分善良。
柳韻詩就想,原嫣也是這樣的。她看起來凶巴巴的,可其實……內心很柔軟。
那些在父母的愛中長大的孩子,更容易善良。
柳韻詩也曾經被人愛過。外婆雖然不能給她什麼像樣的生活,可是她們兩個相依為命生活的那些日子裡,柳韻詩的確是能感受到親人的愛的。
隻是那個時候,她的名字還叫作柳娜。
柳韻詩想著這些的時候,同時也在想,為什麼她會受到彭鑫這種羞辱?當她走出校門,看到老陳的賓利車在路邊等她的時候,她忽然恍然大悟了。
這是她自己造的惡果啊!
這是因為一開始,她虛榮心作祟,在這個煤老板家的少爺麵前強裝成富家女,才有的惡果啊。
風獵獵地吹著,柳韻詩凝視了一會兒豪華的賓利,默默地走了過去。
“陳叔。”她像原嫣那樣,對原家的工作人員都禮貌客氣了起來,再不端著從前那種傻了吧唧的架子了。
非常鮮明的,這些工作人員也都對她親近了起來。
司機會在路上跟她聊天。阿姨會多給她房間裡準備些點心零食。廚師下班前會切好青菜和肉絲,連蔥薑蒜都一並切好碼在盤子裡用保鮮膜包好放在冰箱裡。她要是晚上學習餓了,直接倒進鍋裡就可以煮一鍋肉絲麵了。
人心,原來也都是用人心來換的。
她上了車才坐穩,老陳就掛擋起步了。她詫異,問:“陳叔,不等原嫣嗎?”
因為考SAT的緣故,他們明天開始就暫時休課了,今天學生都會回家的。
老陳說:“嫣嫣說晚上跟同學有活動,會晚點回去,不用接。”
他又問:“詩詩你不去考那個試啊?”
柳韻詩老實地說:“國外學費太貴了。我考國內的大學。”
說完,又自嘲:“我成績不怎麼樣,國內的能不能考上還不知道呢。”
老陳鼓勵她:“你怕什麼呢,這不才高二呢嗎?你好好努力,一定能考上的。哎呀你們這個年紀啊,正是學習的年紀。可彆跟我似的,該學習的年紀不學,老了後悔了也沒用了。你可一定要抓住這兩年的時間啊!”
柳韻詩看著老陳的後腦勺,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
原嫣白天就給原振打了電話了,跟他說晚上晚點回去,叫司機老陳不用接她。放了學她故意磨嘰著沒和汪菲、張鶴妍一起走,等她們都走了,她才鬼鬼祟祟的繞到了學校後門。
還要時不時的抬頭,提防苗苗從二樓看到她。
顧丞蹲在牆根下等她呢,看見她,抱怨:“怎麼這麼慢?”
原嫣說:“你要不怕鶴妍她們都知道,我也可以早點出來的。”
顧丞:“……少廢話,快走。”
他帶著她走到後門,警惕的左右看看,迅速地掏出一張門禁卡,刷開門禁,拉開小門閃身出去了。
原嫣跟著他出去,還問:“你這卡哪來的?這個門是專給校工走的吧?”
顧丞的摩托車就停在門口不遠處,他把備用頭盔遞給原嫣:“哪這麼多問題!”
又把包也遞給她:“給我拿著包。”
原嫣一把扯過包:“快說,快說。”不然我一直問煩死你哦。
顧丞無語,戴上頭盔說:“找了個食堂的師傅,給了他五百塊,讓他把門禁卡借給我複製了一張。”
原嫣詫異:“這還能隨便複製?”
“菜市場修表配鑰匙的,門禁卡複製二百元一張了解一下。”顧丞跨上摩托車,又諷刺說,“不過你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肯定沒去過菜市場了。”
原嫣還真沒去過。
方桐不會做飯。原嫣也不會。
不管是方桐還是原振,都從來沒想過讓原嫣學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