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強,強在監察百官上,甚至有刑獄大權。
看起來威風,可實際上偏離了本職。
一個密諜組織由暗轉明,怎麼看都失了本格,更何況,成祖以後,錦衣衛就不怎麼行了,後來東廠、西廠的,明朝皇帝一直想為權力找份保障,但其實是無人可用。
土木堡之變後,大明的勳貴就沒用了,老朱家也失去了軍隊的控製權。
文人士子,又已經走歪了,天天喊著眾正盈朝,導致明朝皇帝除了太監就沒人可用了,這點跟趙家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最明顯的區彆就是南宋跟南明。
但凡南明能有南宋一半的實力,大明就不能亡國,畢竟有史以來,明朝得國最正,可大明還是亡了,亡在了冰河時期,亡在了眾正盈朝水太涼。
宋朝的士大夫也要權力,也想帝王垂拱而治。
但是,他們是有節操的。
文天祥可以獄中做正氣歌,陸秀夫可以崖山海戰戰敗之後,抱著小皇帝投海,這其中的差距,就差在了文人的脊梁上。
大概,還是元朝的問題。
那被打斷的脊梁,洪武帝沒能給他們續成功……
後來,再有人把脊梁給扶正,那又是三百年後的事情了,那要到中華兩千年來,另一位聖王出世,才能給這個文明一掃八百年的頹勢,煥發新的生機。
歲月坎坷,大宋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這個時代弱,但它在掙紮,朝政上,慶曆新政、王安石變法,思想上,關學、洛學、數學、濂學。
這是儒家,是天下讀書人,最後的掙紮與氣節。
崖山之後無中華是不對的,而是……崖山之後無儒家,明儒,那不能稱之為儒了,他們已經丟掉了“天下”二字。
是丟掉了魂魄的。
縱然會有王陽明這位儒家最後一位聖人出世,也改變不了那整體淤泥的事實。
張居正大約是明朝兩百年唯一心中還有“天下”夢想的讀書人了,他會去爭,會去搶,不介意手段,隻想讓天下更好……
可事實是,張居正也不過續了明朝五十年而已。
在沒有外患的情況下。
然而,就明朝那執政基礎,連出兩代雄主的水平,換成大宋朝的文人集團,那“遠邁漢唐”就不隻是爭議頗多的自誇了……
可惜沒那麼多如果。
大宋朝拉胯,就拉胯在太宗上。
趙匡胤如果能多活二十年,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可惜沒有,高粱河車神微操無雙,一戰敗儘大宋三百年國運……
封建帝製,帝王就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仁宗皇帝雖然平庸,但他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他能守江山,他也有容人之量,懂得禦下,否則……
蘇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嗯,還在。
徐偃見蘇彧摸脖子的動作,也笑了笑,調侃道:“原來蘇大家也知道怕啊,鼓動數萬人遊行,這可是禁忌中的禁忌啊。”
“你倒是真敢做。”
蘇彧坦蕩了笑了笑,說道:“心懷天下,有何不敢?”
徐偃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