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中立滿頭大汗,恨恨的指了指許班頭,然後回頭看了院內一眼,便將許班頭拉過,將自己的玉佩交給他,囑咐道:“先彆聲張,去找三營的人。”
“讓他們聯係熟悉地界的人。”
“當務之急,是先把先前沒有找到的夜香工全部找到,然後把所有夜香工的家人都聚集起來,至於跑了的那些人,也儘力去抓。”
“汴京城說大不大,人隻要還在城裡,總能夠找到的。”
“快去。”
許班頭應了聲,便轉身跑去辦事,何中立則悄悄看了院內一眼,見蘇彧正在煮藥,沒有注意到這邊,略微的鬆了口氣。
總之,先瞞著蘇彧再說。
可彆再鬨得滿城風雨……
隻是,皇上那裡,怎麼還沒有信傳來呢……
……
垂拱殿,趙禎看著幾位太醫討論,不耐煩的走來走去,好半晌,太醫的討論停止了,翰林醫官院的院長,眾太醫之首,張心維,張太醫到趙禎麵前拱手一禮。
“官家,我等醫官商議的結論是……並非瘟疫。”
“按照奏折上所寫的病狀,乾咳、頭暈、乏力、發熱、呼吸困難,此乃傷寒的普遍症狀,或者,是由熱毒引起的傷寒。”
“而且,隻有患病,沒有死亡……”
“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斷定,畢竟這奏折上,連脈象、舌苔、眼色諸般跡象都沒有寫。”
“但。”
“此時正乃四季交替之時,正是傷寒多發之季。”
“多數人同時患上傷寒並不罕見,而且,就算有瘟疫爆發,那也不應該是城內,而是城外才對,何大人不懂醫術……有些危言聳聽了。”
張心維擲地有聲,信心十足。
大宋朝不同於後代,太醫局並非醫療結構,而是教育機構,主要是用來培育太醫的,裡麵大約有兩百多位醫學生。
而翰林醫官院,才是醫學大佬們彙聚的地方。
這裡的醫官,才是太醫。
張心維執掌翰林醫官院十餘年,在醫學上,可以說是當世最頂尖的大牛了,他這麼說,基本上算是坐實了,這不是瘟疫。
趙禎略微鬆了口氣,但還是皺緊了眉頭。
他捏了捏眉心,說道:“並非是何中立,是蘇彧斷定有瘟疫發生,何中立才上的折子。”
“蘇彧?!”
聽到這個名字,張心維當即聲調都高了,他當即上前勸諫道:“官家!萬萬不可信這等欺世盜名之輩啊,年少幸進,封爵封官也就罷了,怎可將‘監東京疫疾事’的差遣派於此人。”
“他不過是平安堂的一介小小學徒,如何當此大任!”
“這折子上,脈象、苔色、眼神、麵色、體味,一句話都沒有寫,我看,是他根本就不懂,連脈都不會號!”
“如今更是危言聳聽,妄圖勞民傷財,鼓動恐懼。”
“此人大奸之徒啊,官家!”
“還請奪爵罷官,以儆效尤!!!”
老頭子吹胡子瞪眼,好不激動,是的,他憋了很久了,從聽聞蘇彧得到“監東京疫疾事”的差遣後,就忍不住了。
可他到底是醫官,不是言官。
所以一直沒有彈劾蘇彧,可是,他沒彈劾,蘇彧就準備翻天了,普通的傷寒你就想要宣揚成瘟疫,你是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