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看著葉明仁離開,微微沉默過後,便拿過了那本《衛生防疫手冊》。
剛看了一會,臉色就極其嚴肅起來,當即一邊看一邊做筆記,時而明悟,又時而糾結苦惱,待他看完之後思慮良久,然後拿出了奏本……
……
而已經交接完的何中立回到家中,卻是讓妻子弄了一桌好菜,打了半斤酒,美滋美味的喝了起來,他看著月亮升起,輕鬆愜意的說道:“可算來咯……”
“這東京城再天翻地覆,就與我無關了。”
“包大人可是及時雨呀!”
他這個樣子,讓何夫人白了他一眼,嗔道:“德行!同樣是當開封府尹,人家多威風,看看街麵上氣氛完全就不同了。”
“你呢!”
“唯唯諾諾的,就沒有豪橫過一天。”
何中立一副不跟你見識的樣子,老神在在的說道:“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麼,為夫豈能跟包拯相提並論?”
“我區區一個祠部員外郎當開封府尹,誰在乎?”
“論品級,韓少尹、趙判官都跟我同級,而包拯呢?他是龍圖閣直學士,從三品!!官服的顏色就不一樣!”
“而且。”
“人跟人是不同的,包拯那身正氣,沒人學的來,彆說開封府衙那幫子人怵他,就連官家都怵他,不然,也不會經常把他外放了。”
“我跟你說。”
“如今這東京的局麵,也隻有包拯敢去蹚這個雷了,已經不是疫情不疫情的事了,蘇彧寫的那書,不隻是話本,也可以是……讖緯之書。”
“咳……”
說著話,何中立還四下望了一眼,確信沒人之後,才招手讓妻子靠近,貼耳悄聲說道:“龐籍當了九年宰相啦,想要他下台的人不要太多。”
“陛下沒有兒子,這些年一直就有立儲的呼聲!”
“冬日大雪,凍死了五萬人,好不容易遮掩過去,這回要是真爆發瘟疫,那就是上天看不過眼了,司天監那邊下個結論,官家就得發罪己詔!!”
“細細延伸的話……”
“那就得追究官家無子,不立國本,社稷不穩,蒼天震怒,要逼官家立儲君啦!!”
“所以。”
“不能有瘟疫,起碼,官家那裡,是不希望有瘟疫的,可官家到底心善,又怕瘟疫發生,這才把沒有任何背景的蘇彧推出去。”
“張心維那裡言之鑿鑿,確信沒有瘟疫,官家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順勢把蘇彧撤了,換取煤政推行。”
“如今。”
“包拯說有瘟疫,而且很嚴重,要搞出大動靜,你說,這是打誰的臉?蘇彧還在牢裡呢!就算包拯救了數萬百姓,回頭官家被逼到沒有退路,隻能立儲。”
“包拯就得被發配三千裡!”
“所以,這開封府尹的位置,不管怎麼做,那都裡外不是人!”
“幸好我退了……”
何中立跟妻子分析了一頓後,就愜意自在的喝著小酒了,何夫人聽著發蒙,然後打了個寒顫,看向自己夫君的眼神更崇拜了……
……
人跟人是不同的。
何中立謹小慎微,所以當府尹的時候處處受氣,但朝野上下都知道,也不為難他,哪怕蘇彧鬨出兩次遊行,但開封府維持得當,沒有發生踩踏和其他惡**件。
所以,何中立離任後反而升了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