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彧的話有一種奇特的魔力。
他三言兩語,大夥便對瘟疫淡定了許多,一陣響應之後,紛紛告彆離開,雖然還有千言萬語想說,但也知道該給蘇彧他們一家人留點空間了。
回到屋裡,孫王氏就堅持要蘇彧跨火盆,然後洗澡換衣服。
要去晦氣。
蘇彧也依著師娘,畢竟牢房裡不怎麼乾淨,坐在浴桶內,任由師姐幫自己洗著頭發,蘇彧忽然說道:“皂莢還是不好用。”
芸娘疑惑道:“那用什麼?”
“肥皂。”
蘇彧比劃著自己的手說道:“你看,我們平常流汗,就算洗過了,也會有油漬,摸著滑溜溜的,如果是用肥皂的話,就會把油也洗掉。”
“如果我們在製作肥皂的時候再往裡麵加點花類精油,就變成香皂了。”
“洗完之後,香噴噴的。”
芸娘雖然不知道肥皂是什麼,但是聽說香皂的效果之後,她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想了一下,說道:“想要,香皂。”
“嗯,很快就做。”
蘇彧笑著答應,關於城外的二十五萬難民,他早就有了一些想法,要安置這麼多人,必須要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才行。
肥皂、水泥、鋼鐵,再加上附帶的建築工程……
說起來有些殘忍,但是,黃河改道造成大批難民聚集在東京,這是工業革命非常好的一個條件,直接跳過了“羊吃人”的步驟。
所以,不管有沒有瘟疫,蘇彧都會想辦法安置那二十五萬難民……
洗完澡,穿衣服出門。
坐在院子裡吃著麵條,蘇彧伸手招呼著來人。
是知道消息的張家幾兄弟趕過來了,蘇彧之前並沒有給他們布置什麼任務,隻是讓他們等著,但張英有讓他們去收集消息。
“恩公!”
他們先是向蘇彧道喜,然後張大彙報說道:“恩公要求彙通商行建設的三個隔離區已經建設的差不多了,預計今天晚上就可以交付使用。”
“隻是,房子僅比難民營好上些許而已。”
三天時間,哪怕雇傭了數萬民夫,建起來的房子也不可能多好,石塊堆砌的,土壘砌起來的,木頭搭建鋪上茅草的……
一旦下雨,必定漏水,一旦刮風,必定漏風。
但好歹,有個形狀了。
難民營內,那些難民原本的住所,就是幾根木頭加茅草,一家幾個人,擠在一兩平方的窩裡,互相依偎著取暖罷了。
去年大雪的時候,如果有人親眼到城外看一看,那一定會愴然而淚下。
太難了……
棉衣?不可能的,難民們有的不過是單薄的短衣而已,連茅草都不一定夠,在大雪裡瑟瑟發抖,每天就等著早晚那兩碗稀粥……
在這樣的時代,活著,真的很難。
張家兄弟自幼就生活艱苦,可見到城外那些難民之後,他們覺得自己那並不算苦,起碼,他們有一座完整的院子,雖然人多了些,擠了些,但不漏風,不漏雨。
衣服雖然破舊了些,但還能穿。
肚子雖然也經常吃不飽,但卻沒有麵臨過餓死的風險……
“恩公,要去找葉明仁嗎?”
麵對張大的詢問,蘇彧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夠了,有個能下腳,勉強住一兩月的地方就行了,要安置那麼多難民,需要重新建設。”
“那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
“具體要怎麼開始,還是等我晚上去城外考察過再說。”
“我們先去開封府,給你們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