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館舉辦宴會那一晚,李書顏不在, 程軒故意安排了沈青石送她回了李家。
事情結束之後, 是程軒親自來接的。
漆黑的夜色中, 街角的汽車車燈照出兩條長長的光柱, 程軒坐在車裡看著李家的大門。他沉冷的表情藏在陰影下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晚的涼風吹過,院牆裡的一片綠葉打著旋落下來。
忽然,程軒擼起了自己的襯衫袖子, 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小刀,他嘴角的笑意冰涼, 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
鮮血從傷口中流出,前麵的司機聞見味道, 轉身一看驚呼:“先生?”
反而是旁邊的沈青石比較淡定,他從車座地下掏出衛生箱, 簡單給程軒上了藥,拿紗布給他包紮。
程軒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青年, 忽然挑起嘴角問道:“青石,你怎麼看?”
這一場遊戲,程軒從來沒有瞞過他, 想到李書顏曾對他說的拔牙之語,沈青石打結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他道:“是個管用的法子,卻不知道能管多少用。”
程軒低低笑出聲來,想到最近總是出現在腦海中那張陌生的冷若冰霜的美人麵, 他眼中驚現一道奇異的光芒,語氣詭譎:“一點一點,總能撬開她的。”
李隨臻送李書顏出來,看著候在車外麵的沈青石,又看著欲走的李書顏,少年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一把扯住李書顏的手腕。
“隨臻?”李書顏奇怪看著他。
少年沒有說話,他一雙眼睛幽深得厲害,抓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緊。
李隨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看著這個和他本沒有人任何關係的“姐姐”轉身的那一刹那,一種濃鬱的心慌忽然蔓延出來。
他抓住她,就好像落水之人攀附上了浮木,他想把心裡的那些話說給她聽,嘴唇動了幾下,卻什麼說不出口。
他能說什麼呢?
讓她回來,不要再做程軒的女人?
可是李隨臻知道,主動權從來就不在李書顏手上。
他和李書顏,就好像這亂世之中兩隻極其脆弱的螻蟻,無論是性命還是其他什麼,都掌握在他人手中。
少年眸中出現一抹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程軒的強大。
程軒從車窗中看到這一幕,沉邃的眼睛微眯,忽然就開門下了車。
他向前走了幾步和李隨臻遙遙對視,口中卻喚著她的名字:“顏顏,過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一抹怒意,李書顏聽出來了,她眼睫微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這種修羅場,一石二鳥,一讓李隨臻變強,二讓程軒的占有欲爆棚,真是極好的了。
李隨臻看著程軒的目光變了,男人的直覺告訴他,程軒是在彰顯主權。
那李書顏呢?她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