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2 / 2)

宋時拉都拉不住。

幸好他們讀書人隻有蒙師、經師、座師三師最要緊,他這種半途指點幾年的隻算是普通老師,不至於受人一禮就得給他們當老父親,從學業保駕到官場上。

宋時有點無奈地隨他們禮拜,桓淩卻悠然站在他身邊,微笑著說:“這些學生既然誠心要行拜師禮,你們受了吧,早晚不還是要行禮?我也陪你在此受禮,與你一同下收下這些弟子。”

時官兒這些年與他辦公事也是一同辦,做試驗也是一同做,寫文章也是一同寫,養兒育女也要一同養……

如今收徒自然也要一同收,哪有單叫這麼一群年輕書生拜在時官兒門下的道理?

他拉著宋時同受了這些學生三拜,以老師的身份教訓他們:“今日既行了拜師禮,以後便要恪守做學生的規矩,虛心向學、知行合一,踐行老師的教導,做個能經世濟民的人材。”

眾學生和家長雖然原本不是奔著他來的,可拜一個三元老師能贈一個僉都禦史,實在是意外之喜,連忙跟他保證,將來宋教什麼就學什麼,絕不敢有違師命!

桓淩在前頭應對家長,宋時卻還站在原地,握著手回味了一會兒。

方才桓師兄是隔著衣袖拉著他的手,與他手臂緊緊相貼著站在一起的。

他們倆都穿著正紅色的官袍。

他們麵前有那麼多學生和家長行禮、圍觀,再遠處坐著府裡的同事、本府的鄉紳大戶……

這不就跟辦結婚典禮似的麼?

之前他們兩次辦事都隻是家裡人小範圍地辦一辦,這回的卻有同事、朋友、學生,是光明正大地在戶外、在他們工作生活的地方辦起這場熱鬨的典禮。

他越想越心熱,握著手走到場邊,讓樂隊改奏更歡快的曲子,命人送上石碑、鏟子,備好結著花球的大紅彩帶。

“天色將熱上來了,咱們還是早些奠土,完成剪彩儀式,其餘的事回府再說。”

他滿麵春風地邀請眾人走向劃定好的園區大門所在。

奠基石碑就計劃立在那處,石碑早已備著,立碑處的土地已提前幾天叫人刨開淺坑,上頭鬆鬆地堆了泥土,方便諸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人、投資商鏟土埋碑。

而他自己則從托盤裡拿出那個碩大的紅花托到桓淩麵前,叫他執起另一半花和綢帶。

他們兩人合托著這朵該彆家新郎係在胸前的紅花,餘下長長的飄帶由馬同知、苑通判、程經曆、朱縣令及本縣捐款大戶一左一右地托著,延伸出十餘米遠。

充作禮儀先生的衙役們獻上小巧的剪刀,眾人在司儀引導下同時舉剪,剪斷了與身邊人中間的那斷綢帶。

唯有他跟桓淩中間那朵花不會剪斷,剪彩結束後仍被他們倆托在手中,指尖在碩大的綢花下交疊,身邊也不再有多餘的人與他們共托這一條綢緞了。

宋時看了看花,又看了桓淩一眼,目光流轉,嘴角噙著輕淺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就是他們新時代建設者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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