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衡門之下 天如玉 10644 字 9個月前

伏廷走入書房。

回過頭, 棲遲就跟在他後麵。

入府後, 她身上的帷帽披風都交給了侍女,唯有手裡, 還拿著他還給她的那兩張飛錢。

被他看著, 她才想起,收入袖中了。

伏廷想著她說的那番話,什麼也沒說。

她要對他好,也的確對他好, 到底什麼意思, 他心裡有數。

正因為明白,也無話可說。

他轉頭, 解了佩刀, 放下馬鞭。

一隻手伸來,扶住了他胳膊。

棲遲站在旁, 手搭在他胳膊上, 眼看著他。

四目相對,她慢慢貼近,靠在了他胸膛上。

伏廷看著胸前女人的臉, 下巴一動就掃過她如雲的黑發。

他沒回避,卻也沒動。

棲遲靠在他胸前, 聽著男人胸膛裡有力的心跳聲。

心裡想著,他親口說過會與她好好做夫妻, 可她說完那番話後, 到現在也沒聽見他回應。

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卻沒有等到他有什麼動靜。

她不禁抬頭看他, 心想他是對自己的話反悔了不成。

卻見伏廷頭低了下來,眼看著她說:“再不走,怕你會後悔。”

她眉頭微挑:“為何?”

門外廊上,忽而遠遠傳來羅小義的聲音:“三哥,人都來了!”

伴隨著話語聲的,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棲遲立即退開,咬了唇,懊惱地看著他。

他要在這書房裡見外人,為何不早說。

伏廷看著她,嘴角動了動,低聲說:“早定好了抓完了探子便要議事。”

他收到消息後在城中布防時就已經定下了。

棲遲越發懊惱,耳中聽著門外腳步聲近了,要出去也來不及,轉頭就往屏風後走。

書房中本就是處理公事的地方,屏風隻擺在角落不常用,也未擺好,她用手推一下,推不動。

羅小義的聲音已到門外了:“三哥,回了沒?”

“都等著!”伏廷忽然說。

外麵頓時聲都停了。

棲遲看過去時,他已走了過來,一手拉開屏風,看著她,手在屏上拍一下。

示意她進去。

棲遲立即走去後麵。

伏廷看著她在後麵端正地跪坐了,才走開兩步說:“進來。”

羅小義打頭進來,就見他站在屏風前換著軍服,笑道:“我說要等什麼,原來三哥剛回,衣服還未換下。”

他差點就要打趣一句是不是陪嫂嫂在那鋪子裡待太久了,想著還有彆人在才沒往下說,回頭招一下手。

四五人跟著走進來,皆身著官服,朝伏廷見禮,都是他瀚海府中的下官。

伏廷將軍服搭在屏風上,係上便服,說:“坐。”

棲遲看著那屏風上繪景的屏紗,又隔著屏紗看一眼外麵影影綽綽的來人,擔心這也擋不住什麼,坐著一動也不動。

隨即卻見伏廷就在屏風外的案席上坐了,正好隔著扇屏風擋在了她身前。

她稍稍放了心。

否則叫這群下官撞見她一個大都護夫人這般藏頭露尾的,豈非更難堪。

外麵,他們已開始說話了——

“大都護已許久未召我等議事了。”

“是,這都護府都許久未曾進過了。”

伏廷說:“說正事。”

羅小義接話:“三哥,那幾個探子身上搜出來的都是有關咱們北地民情的,連牧民的牛羊、農人的田地都記了,倒是沒有探到軍情。”

他說:“突厥狡詐,要謹防這幾個隻是打頭的。”

“是。”

棲遲默默聽著,他們說完了那幾個探子的事,又說到北地民生上。

幾人提了一番下麵各個州府的現況,眼下都是在忙碌的時候。

“八府十四州已數年未收一分賦稅,大都護先前隻緩作安排,現今大刀闊斧,擴軍安民,似是迎來轉機了。”

羅小義笑道:“三哥時來運轉,如有貴人相助,你們懂什麼。”

貴人卻正躲在屏風後。

她輕輕笑了,看一眼屏風外的男人,他端坐如鐘。

“隻如此還不夠,也虧得大都護一早便定下了一番詳細的安排。”

“倘若這口氣能緩過來,那便算挺過去了。”

“那是自然,安北都護府遲早要重回當初一方豪勢的鼎盛。”

棲遲聽到此處忽而心中一動,是因為聽到那句大都護一早就已定下一番詳細安排。

她心說這男人原來早有擴軍富民的計劃了,那定然是早存了雄心。

既然如此,此番真能回緩,安北都護府又何止是回到當初。

外麵談了許久,一直沒結束。

棲遲也不知他們要說到何時,隻能等著。

她掖一下領口,將錦緞輕綢的衣擺細細拉平整。

時候不早了,天似也比之前冷了,她在這裡坐久了,感受的明顯,袖中雙手握在一起,輕輕搓了一下。

談話仍在繼續。

身上忽的一沉,她些微一驚,才發現身上多了衣服,手拉一下,是軍服,往上看,記起來,是剛剛伏廷脫下後順手搭在屏風上的。

不禁看一眼屏風,男人寬肩的一個背影映在那裡,穩坐著在聽他人說話,根本沒有動過的模樣。

她心想:莫非是自己掉下來的?

直到窗外暮色暗了一層,幾人終於起身告辭。

棲遲身側亮堂一分,是伏廷自屏風外站了起來。

她還未動,聽見他問:“你還不走?”

羅小義在那兒笑:“我都許久沒來三哥府上打擾過了,今日想留下吃個飯再走,三哥是要轟我不成?”

伏廷說:“去前院等我。”

“成。”羅小義出去了。

室內再無其他聲音了,棲遲這才動了,拿下了身上披著的軍服。

那上麵似有他的氣息,她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總覺得是靠近他時聞到過的,就是他身上獨有的。

她手指在衣領那道細小的劃口上撫一下,心說該換件新的了,放在了一旁。

屏風被移一下,伏廷走了進來。

她已準備站起來,看著他,又坐了回去,說:“我腳麻了。”

伏廷看了看她,走過去,握著她胳膊,拉她起來:“我叫你這樣的?”

他已提前結束了,真要議完所有事,怕是天都要黑,她得在這裡躲上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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