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2)

衡門之下 天如玉 10101 字 10個月前

棲遲的手撫在他背上,摸到他背上的傷疤,一道道的輕撫。

又撫過他頸下被她治好的傷,肩後剛揭去膏帖子不久的箭傷,那裡已留下個指甲大小的痕跡,她的指尖輕輕刮了一下,仿佛在試他還疼不疼。

耳邊聽到伏廷的呼吸愈發沉了,甚至出了喘息聲。

她才知道原來男人也會難捱到發出聲來。

但她很快就將這些胡亂的思緒拋開了,就算再溫和,她也忍不住要張開唇喘息,摟緊了他的脖子。

伏廷陡然轉過臉來,叼住她的唇。

她的舌被纏住,身在他掌下操控中起伏,腦海快要昏沉。

不知多久,他停了。

棲遲軟軟地坐在他身上,仍在輕喘。

伏廷托著她的腰,給她拉起衣裳,嘴貼在她耳邊,忽然說:“明日我就要動身。”

她下頜抵著他肩,神思還未回來:“嗯,動身去何處?”

“率軍去邊境防守。”

她回味過來了,一時無言。

原來先前聽到的決心是指這個。

伏廷在與各位都督商議的時候就定好了這個計劃。

議事完沒停頓就去找她,也是因為這個。

第二日一早,他早早起身,坐在床邊看著棲遲。

昨夜是他將她一路抱回了房來。

後來臨睡前,她才問了句:你這趟要去多久?

他回答:那得看突厥。

她聽過後側臥在枕上,看著他說:那看來是要挺久的了。

當時他甚至想問一句,可會記掛他?

最後終究是沒問出口,從軍作戰這麼多年,何時來得這麼優柔寡斷過,彆弄得像是被自己的女人給絆住了似的,還如何統帥六軍。

天還未亮,他先將軍服穿戴齊整了,又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昨晚可能是累著她了,到現在她還睡得安寧,輕斂眼睫,呼吸均勻。

他順帶掃了一眼她的小腹,拉了一下被角,轉頭出去。

羅小義起得更早,已經在府門口等著了,身上穿上了甲胄。

伏廷出來時已經刮過下巴,精神振振,腰後負刀,手中還握著劍,另一手拿著馬鞭,步伐雷霆。

羅小義光是看著就有種要應戰的覺悟,抱拳道:“三哥,兵馬都點好了,各府都督也都要隨軍啟程了,幾位都督夫人還想來拜彆嫂嫂來著。”

“推了,讓她好好睡。”

昨晚她們已經待得夠久了。

伏廷走去階下,長劍塞入馬鞍下,扯了韁繩,翻身而上。

……

棲遲坐在桌前,捏著勺子,一口一口用著早飯。

她很快就醒了,不過伏廷已經早一步走了。

新露在旁道:“大都護是悄悄走的,應是想叫家主好生歇著。”

棲遲差不多已了解伏廷的做派,他要去哪裡都是雷厲風行的,既是奔著要防守突厥去的,更是如此了。

她想了想,放下勺子:“還是去送一下。”

好歹還有那些都督和都督夫人呢,他們匆忙而來,一個命令就得走,她總不能連麵也不露。

新露本想勸她不要多走動了,見她已起了身,還是去拿了件薄披風來給她披上。

兵馬自營中而出,浩浩蕩蕩整肅地停在城外,伏廷需要出城門,與大軍集結後方可出發。

諸位都督皆輕裝簡從而至,夫人們也隨行騎馬。

他們其實都已習慣伏廷作風,夫人們此行跟來是為了道賀大都護夫人有孕,順帶也裝作探望,如此就好坐實了大都護夫人的確身體不好才招了那些大夫來,全然沒有瘟疫什麼事。

所以來了就走,也無人說什麼,皆知大都護軍令如山,歸根結底都是為了防突厥做的對策。

皋蘭都督是送戰馬來的,此行不在其列,與諸位道彆後,又領著夫人劉氏拜辭了馬上的大都護,便轉頭回皋蘭州。

因他這一番耽擱,啟程便被稍稍拖晚了一些。

天已經亮透了。

城門裡有馬車駛了出來。

大軍集結處,是不該有車馬隨意出城來占道的。

伏廷坐在馬上,朝那裡望了一眼,看到馬車時,手中韁繩已經扯動。

馬車停下。

棲遲揭開窗格簾布朝外看了一眼,隻看見赫赫整肅的大軍遊龍一般。

隊伍太長,以至於她一眼竟沒有找到伏廷所在。

捏著簾布掃過去,見到遠處各位都督和都督夫人都已瞧見了她,正遙遙向她見禮。

她隻能點頭回應,將簾布放下了。

下一刻,簾布卻又被人掀起。

她抬頭,看到了被束帶緊緊綁著袖口的一隻手,往上看到伏廷的半張臉。

“還以為你已走了。”她低低說。

伏廷坐在馬上,貼車近,難以看清她臉全部,隻能看到她點了胭脂的唇輕動,說了這麼句話。

沒料到她會來送他,他竟有些意外了,甚至還能說欣喜。

他朝兩邊看了一眼,察覺許多人在看著,乾脆下了馬,衣擺一提,抬腿登車。

棲遲隻覺車身晃了一下,門簾掀開,他已低頭進來。

也不能待太久,畢竟三軍在側,總不能在夫人馬車裡耗著。伏廷沒坐下,進來後一手搭在她身側,長話短說:“時候不早了,你來晚點我已走了。”

她挑眉:“那我是來巧了。”

他頷首,低聲說:“待在瀚海府穩妥些,你好生安養。”

棲遲想起曾經被突厥女擄走不就在瀚海府,哪裡穩妥了,好笑地輕語:“我倒覺著跟著你才穩妥些。”

伏廷已動了一下,是準備出去的架勢了,聞言又頓住,看著她。

她抬眼看過去,一隻手已按到她頸後,她往前一傾,被他堵住了唇。

他在她唇上重重碾了一遍,鬆開她,眼在她臉上沉沉一掃,揭簾出去了。

棲遲看著他離去,直至門簾落下,抬手撫了一下唇。

想著他方才的眼神,不禁笑了一下。

這種眼神讓她覺得,他眼裡就隻剩下她這一個人似的。

大概在他守著她度過瘟疫那個日夜裡就有了,又或者,在他去古葉城救她時就有了。

她不禁又笑了一下,才又揭開簾布看出去。

伏廷回到馬上,去了儘頭處遙遙領著。

隊伍這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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