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湧的,劇烈的感受一股腦湧來,衝得她幾乎要軟倒。
伏廷欺在身前,緊緊擁著她,呼吸一聲沉過一聲。
她雙手下意識地想找東西扶一下,最後什麼也沒扶到,隻能扶住他的肩。
扶不住,乾脆又緊緊勾住他的脖子。
燈火投著人影,他們從桌上,又移去彆處。
最後回到床上。
……
直至燈火暗下,棲遲自帳中伸出一條雪白的手臂,又被拉回去。
她攀著伏廷的肩,輕撫著他背後的疤,靠在他耳邊,輕聲喘息著說:“我想隨阿硯一同回光州。”
伏廷摟著她,偏過頭看她一眼:“這才是你要說的話?”
她點了點頭:“嗯。”
伏廷沒做聲,難怪她說不擔心,原來是做了這個決定。
棲遲不再說話,安靜地窩在他頸邊,等著他的反應。
耳邊,能聽見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
伏廷在心裡迅速思索了一番,權衡了一番:“也好,聖旨要你休養,在光州休養也一樣。”
棲遲唇動了動,又合住。
※
第二日一早,行館內外便忙碌起來。
棲遲起身時,伏廷已然起身在外安排。
她坐起來,仍渾身酸軟,看一眼四周,昨晚放縱的痕跡還在。
手撫平了床榻,她披了衣裳起了身,赤著腳走到桌旁,取了筆墨,坐下來,對著紙默默坐著。
聖人已對光王府絕了情,對安北都護府卻還沒有。
她很清楚。
如同她對李硯說的,既已決心回光州,便要做最壞的打算。
……
半個時辰後,棲遲出去,車馬已準備妥當。
她自袖中取了枚印章,遞給身後的秋霜:“封好了,派個人快馬加鞭送去光王府,憑這個便可以調人來接我們。”
那是她哥哥光王的私印。
秋霜連忙去辦。
棲遲走去隊伍前。
伏廷正配上刀,看到她,視線在她身上一掃,低聲說:“東西都收好了?”
她點頭,看著他的臉。
發了話,新露和秋霜自然都收好了。
伏廷被她盯著,掃了眼一旁的隊伍:“昨晚我以為你要說彆的事。”
“什麼事?”
“那叫你不舒服的事。”
棲遲這才轉開眼:“沒事了。”
伏廷看了看她:“真的?”
“嗯。”
他手扶她一下:“上車吧。”
其實已經知道那日崔明度也去過茶舍,但他不至於懷疑棲遲,隻是猜出必然是二人說了些什麼。
李硯正在旁踩蹬上馬,看到棲遲過來,嘴一動:“姑姑……”
出發前他才得知了姑姑也要一同回光州的事。
“走吧。”棲遲打斷他,去了馬車旁。
新露來給她係披風,她特地囑咐將占兒抱來她車上。
遠處,有洛陽城中聞風趕來送行的官員,齊齊整整十來人站在大道一邊,一見車馬動了便拱手施禮。
然而不用看也知道是來送伏廷的。
如今的安北都護府,何人不高看一眼。
至於光王府的世子,大約無人注意。
……
車馬上路,前往光州。
此去很遠,伏廷是自己要送李硯的,不能耗上太久,因而走了條捷徑。
避開官道上必經的大城鎮,隻走鄉野小道,路雖難行,一來避人耳目,二來也免於其他官員招待,否則勢必要耽誤更多時間。
一路上,棲遲幾乎不假人手,始終親自抱著占兒。
占兒近來會爬會坐,便顯得分外頑皮,動不動就在車裡動來動去,口中說著叫人聽不懂的呀呀聲。
棲遲抱著他,在眼前教他喚“阿娘”。
風吹著簾子,一下一下地動,他張著嘴隻會咿呀。
還是太早了,她隻好作罷。
她將占兒抱在懷裡,挑開簾子看一眼車外,伏廷打馬在旁護著,李硯跟在後麵,遠處是種著莊稼的田野,風裡有了再熟悉不過的氣息。
南方的溫和已能感覺到了。
臨晚時分,隊伍抵達一間官驛,距離光州仍有一段距離。
棲遲下車時,仍抱著占兒。
官驛前赫然站著一隊齊整的帶刀護衛,一行數百人,看到她便見禮,齊聲呼:“縣主。”
隨即又轉向李硯,呼:“世子。”
伏廷下馬,掃了一眼,問她:“光王府的?”
棲遲嗯一聲,是臨走前叫秋霜安排的,皆是光王府的府兵。
伏廷又看一眼,再看她:“不要我送了?”
“就在這兒吧,聖人隨時都會要你去長安。”她看了看他,轉頭進了官驛。
伏廷看出她眼中意味,跟了過去。
眾人趁機卸車喂馬,暫時在官驛裡安置下來。
進了房中,棲遲抱著占兒,就站在窗邊。
伏廷進去,看她這模樣,忽而就有了分彆的意味,走近說:“我的東西也都帶上了,送你們到了地方就直接入都,返回就來接你。”
棲遲沒做聲。
伏廷看了眼她懷裡的占兒,發現她連日來總是抱著,解了刀,過來接手:“我來。”
棲遲先沒讓,頭抵著占兒的額頭靠了靠,才遞給他。
占兒還支吾了兩聲,不想離開她懷裡,最後被伏廷牢牢扣著,隻能安分地扯他的軍服衣領了。
他心想就要與他分開了,這小子竟也不見與他親近。
棲遲忽然說:“讓占兒跟著你吧。”
他眼掃過來:“為何?”
“跟著你我放心。”
伏廷不語,上下打量她:“難道你怕光王府不安全?”
棲遲搖頭,光王府自然安全,否則她又豈會回來。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給他:“這個你回程時再看,我們就在此暫彆。”
伏廷一手抱著占兒,騰出隻手來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