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看著少爺一直捏著一個花種發愣, 隨即也湊了過來:
“少爺,你在看什麼呢?”
“你瞧瞧這個種子。”唐璟目光微閃,將手裡的種子遞給王管事, 又從包裡頭掏出了另外的幾顆,興衝衝地問道, “你比較比較,這一顆和彆的有沒有什麼不同?”
這可就為難王管事了:“少爺, 我能看出什麼不同來。這看來看去, 也不過就是圓的跟癟的的區彆, 不過都是種子,能有什麼大不同的?”
唐璟神神秘秘地搖了搖頭:“不同之處大著呢。”他從王管事手裡拿過來那顆特殊的, 有些得意道,“這個啊,可是棉花種子。”
“什麼花?”王管事沒聽懂。
“不是花, 是一種經濟作物。就是吉貝, 或者說是白疊子。”
吉貝又是什麼, 白疊子又是什麼?王管事還是聽得迷迷糊糊的, 半晌為難地笑了笑:“少爺,你這些詞兒,我壓根也沒有聽說過呀。”
“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這東西雖說咱們大燕境內雖一直都有,可卻隻有最南邊和最西邊兒的地方種著, 從古至今也沒有多少人重視。”
王管事蹲了下來:“既然沒有多少人重視, 咱們還要他乾什麼?”
唐璟握住了種子:“沒有多少人重視, 不是這東西不好用,而且他們不會用。”
王管事聽著也沒怎麼當作一回事:“能有多大的用處啊,不就是一顆花種子呢,它是能吃呢還是能穿呢?”
“這你可就說對了。回頭等棉花種了出來,保準能給你做一身衣裳穿。”
王管事聽著還挺樂嗬,棉花也是花,他是不信一個花種能種出衣裳來的。
不過少爺想吹牛,他也就不跟少爺爭這個苗頭了。
王管事沒將這棉花種子看得有多重要,可唐璟卻寶貝似的將東西仔細地收好了。
如今這東西落到了他的手裡,可算是他走了一個大運了。不過想到這東西是從城裡那鋪子裡頭買來的,唐璟便又想著過去再問一問。
這事也是個大事,當天下午唐璟便帶著吉祥過去了。
鋪子裡守著的還是那位杜掌櫃,他看到唐璟的時候還有些狐疑。
“公子又是來買花種的?”
唐璟遲疑啊一下:“呃……算是吧。”
杜掌櫃心裡嘖嘖稱奇。上回買了那麼多種子回去,難不成還不夠這位謔謔的?該不會那麼多東西都快浪費了吧?
心裡正泛著疑乎,唐璟已經將他那種子拿了出來,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遍。
杜掌櫃拿這唐璟口中所謂的棉花種子瞧了瞧,愣是沒瞧出什麼花兒來。少頃,他朝著簾子裡頭看了一眼,道:“若這種子當真是我們鋪子裡的,那應當是弄混在裡頭了。”
唐璟好奇:“這怎麼說?”
“不瞞公子,我們家姑娘素來喜歡花,家裡人知道她這喜好,每每都會收羅些花種帶回來給姑娘。上回府裡一個管事去南邊兒辦事,跑得還挺遠的,大半年過去了才回到了京城來。回來之後,便將在外頭搜羅種子都呈了上去。我們姑娘挑了一些,剩下的,上回都帶來鋪子裡,這一顆,應當是那次被落下的。”
杜掌櫃雲淡風輕地說了這麼幾句。說實話,他們店鋪裡頭值錢的種子多的是,不在乎多這一個少這一個。
唐璟注意到他這態度有些許輕慢,趕忙解釋了一句:“這種子,雖說在南邊兒不大值錢,可若是種出來了,到時候可是價值千金呢。”
杜掌櫃聽到這話不禁樂得笑了:“價值千金,哈哈哈……”
唐璟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眼神犀利地盯著對方。
杜掌櫃捂住了嘴巴。笑過之後,他也發現自己做得不太地道,是以便知道便跟唐璟解釋:“不怕唐公子笑話,這價值千金的東西,咱們還真是不稀罕。”
那些種子裡頭,有不少名貴的花種,那些東西若是種了出來,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呢。再說了,他們王府什麼東西沒有,值得為一顆小小的種子斤斤計較?
這豈不是跌了自己的份兒?
唐璟聽了咋舌不已,好闊氣的一個掌櫃:“這種子你們當真不要了?以後若是被我種出了名堂出來,你們可彆後悔啊。”
杜掌櫃又看了看裡麵的簾子。
下一刻,唐璟便聽到裡頭傳來了一道好聽地讓人耳朵有些癢癢的聲兒:
“公子放心,種子既然都已經賣出去了,那便是公子的東西。”
聲音似水如歌,婉轉動聽。
唐璟撓了撓耳朵。
他心想,今兒的耳朵怕是有病了,要不怎麼這麼癢,該不會真的生了大病了吧,不成,回頭他一定要讓張嬤嬤再熬些補湯給他喝。
揉著揉著,耳根子已經有些發燙了。
杜掌櫃聽完姑娘的話,便有了底氣,回頭跟唐璟道:“公子您這下可算是放心了吧,我們姑娘都已經發話了,往後這種子怎麼樣,都與咱們店鋪無關。公子也不要覺得有愧,反正這是您出錢買回去的,不虧旁人什麼。”
這話說得敞亮。唐璟敬佩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所以,你們這兒還有這種子嗎?”
“……”合著說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問這一句?杜掌櫃停滯了一下,看在上回唐璟買了他們那麼多種子的份上,才道,“您先等著,我過去找找。”
說完,杜掌櫃轉身去找了。
唐璟在後頭踮著腳探望。
杜掌櫃漫不經心地翻著抽屜。上回所有的種子,他們姑娘都分得好好地放好著了。這回過來找也容易,沒多久,杜掌櫃就拿來了一個小袋子,裡麵裝著小半包棉花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