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都是唐璟,這小子害得她幾番被打了臉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膽大包天地招惹她的嘉寧,真是好大的膽子!
還有這個後妃,一個個都是不中用的:
“真是一群不爭氣的東西,不過一盆花而已,也值得你們念到現在?說出去一個個都了不起,如今反而因為一盆不知所謂的牡丹惦記成這樣,你們也不嫌丟人!”
幾個後妃被太後劈頭蓋臉地批了一頓,好忙低下了腦袋,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也不是她們故意要這樣,隻是旁人都說,她們也好奇啊。
皇後看了一眼底下乖覺的眾人,笑道:“母後您跟她們計較什麼,不過是人多湊熱鬨,哪裡是真稀罕一盆牡丹了?”
“不稀罕最好,哀家就見不得她們眼皮子淺的樣子,丟人!”
這話,可就把聖上也一塊兒罵進去了。太後能罵,皇後卻不敢應,隻轉而道:“過些日子便是親蠶禮了,屆時母後可願一同前往?”
“哀家去做什麼,可不想湊這個熱鬨。”
皇後也就隨便找個話說說,這話略過之後,便又撿了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說予太後聽聽逗趣。
事兒,就這麼輕輕揭過去了,然則許多後妃還是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可皇上實在小氣得很,自打得了花之後,就一直放在暖房裡頭,細心備至,也不大讓人進去,多受寵的都不行。
翌日,晉王府的賞花宴也如期而至。
蕭朝安住的院子雖不是最正中的,卻是最大的一個,這院子大,莫說是今兒來的這些人了,就算是整個京城所有的官眷都來了,也一樣容得下。
晉王府人人都知道,嘉寧郡主喜靜好潔,這院子向來都是不喜外人打擾的。今兒卻出奇地來了這麼多夫人姑娘,一時間,偌大的庭院裡頭紅顏綠鬢,珠圍翠繞,好不活潑熱鬨。
眾人本是來賞花的,結果看了一圈下來,卻發現這庭院裡頭最多的就是尋常的梅花,梅花雖香,卻也常見,她們自然便不樂意了,私下取笑,說怕不是是那唐二公子送的東西太差勁,嘉寧郡主拿不出手。
也有知道宮裡消息的,所以如今乖乖待在一邊兒,不敢亂說。
隻是有這覺悟的畢竟隻是少數,更多的時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有些人自認與嘉寧郡主關係不錯,自己私底下說著不過癮,還故意上前,挑明了來問。
蕭朝安一眼掃過眾人,將她們臉上的神色收入眼底。誰也沒有照過鏡子,所以笑話彆人的時候,壓根也不知道自己那副嘴臉究竟是什麼模樣。
蕭朝安不急,可管閒事兒的急。
直到她們都等不及了,蕭朝安才終於不緊不慢地對著裡頭的紅豆吩咐了一聲:
“都抬過來吧,仔細著些。”
不少夫人聞言抿嘴笑了笑。還仔細著些呢,真當是什麼貴重的玩意兒了。
怕不是真的愛屋及烏了吧,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不多時,五個丫鬟緩緩而至。
幾株花便被抬了過來,一字排開,赫然闖入所有人的視線。
前頭方才還笑話的那幾個,忽然覺得自己笑不動了。
“這是……唐二公子種的?”
“不是他種的,難不成還是你種的?”蕭朝安不留情麵地反問。
說話的那人臉色有些不虞,不過卻沒敢放肆,隻不自禁地又往前走了幾步準備細看。
紅豆上前,一下將人攔住:“唐二公子交代了,這花嬌貴,輕易碰不得,諸位夫人小姐還是遠些看著才好。”
有真正的愛花之人,被紅豆攔住了也惱,隻驚奇地指著前頭的三株來得正好的茶花:
“這不是十八學士麼?”
“正是。”紅豆點了點頭。
眾人倒抽了一口氣,一下子來了三盆,真是好大的氣派。這裡頭的無論那一株,都能算是價值千金了。
“這是姚紅?”有位先前不曾說話的人瞧著另外的兩盆,嘖嘖稱奇,“如今這樣的天氣,還能有姚紅,這是怎麼種出來的?”
兩盆姚紅,昨兒晚上俱開了,如今正是花開正盛的時候。
紅豆看了自家郡主一眼,見郡主穩穩地在那兒坐著,便知道這口還是她來開:“夫人這話可就說笑了,唐二公子能在寒冬臘月種出茄子來,自然也能在寒冬臘月種出牡丹來。對旁人來說是難事兒,對唐二公子來說,卻是小事一樁,不值得多提。”
說到這兒,紅豆清了清嗓子:“畢竟,唐二公子可是連聖上都誇讚過的人。”
她指著裡頭兩盆歐碧:“這歐碧,聖上跟前也有一盆,乃是唐二公子呈上去的,甫一入宮,便被聖上珍藏在暖房裡頭。”
許多人早就盯上了這株綠牡丹了。
這般奇花,當真世所罕見,隻是她們未曾見聞,不好評價。
如今聽聞連聖上都愛這綠牡丹,不少人瞬間將這花看得重了幾分。
有人甚至想著該作詩作畫以慶賀:“今日幸得嘉寧郡主相邀,才能大飽眼福。不若咱們鋪紙研墨,將這奇花作詩入畫,郡主覺得如何?”
“不如何。”許久不曾說話的蕭朝安,一開口便是掃興的話,“這花不能在外頭多放,如今你們看也看了,也是時候將它們收進暖房了。”
“這麼快?”眾人驚訝,“這還沒有看夠呢。”
蕭朝安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