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對孫氏與嘉寧郡主相談甚歡一事,算是一肚子的不高興。
這陣子,唐璟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風頭,這名聲早就洗得乾乾淨淨了。
這世道就是如此的殘酷,你不好的時候,誰人都能踩你一腳,你好的時候,爭先恐後捧著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唐璟身上,也一樣印證著這個道理。
隻是唐璟每天除了司農司便在自己的莊子裡,並不去彆處瀟灑,是以,他也體會不到這種變化。反而是孫氏這個當娘的,最能感受到京城裡頭這些夫人小姐態度變化得是有多厲害。
有了底氣,如今他們高興與不高興,孫氏都不在意了。
整個洗三宴,孫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嘉寧郡主身上,關心備至,恨不得試試親力親為,態度一如她對著唐璟時那般。
旁人便是嫉妒地翻了天,卻壓根沒有什麼辦法。
一個是國公夫人,一個是皇家郡主,誰敢說什麼?誰又能說什麼。
洗三宴過後,孫氏還親自將嘉寧郡主給送出了門。
這外人看來,蕭朝安跟唐璟本來就有些微妙,今兒這麼一出下來,那這感受便更微妙了幾分。
回頭等蕭朝安上了馬車之後,連她兄長蕭繹都在說這件事:
“此番回去,父王必定又要找我麻煩了。”
“他找你麻煩做甚?”
“必然是怪我沒有看好你,讓你又惹出了這般的是非。你明知道,這鎮國公府二公子是個和離過的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蕭繹自己都氣笑了,“誰知道他跟他的前妻到底還有沒有不清不楚,你不往旁邊躲著點兒,反而非要挨過去,難不成你是好日子過久了,也想嘗嘗這惡語傷人究竟是什麼滋味兒?”
蕭朝安被這般質問,也不說話,就這般默不作聲地坐著。
旁人怎麼想的,與她何乾?流言蜚語之於她,根本就不算什麼。
蕭繹歎了一口氣:“算了,我也不說你了。”
他們家這個小妹,實在是被人寵壞了。那唐璟雖說有了幾分長進,人瞧著,仿佛也不錯,可要說蕭繹有多滿意,卻是沒有的。
無獨有偶,楚氏那兒也從丫鬟口裡聽到了這消息。
楚氏一邊看著孩子,一邊與丫鬟說閒話解悶:“從前還沒看出來,這小叔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連人家郡主都對他一見傾心了。”
“說是一見傾心好像也不大對,畢竟王府裡頭壓根都沒有表態呢。”
“人家能怎麼表態?說不定,有這個想法的隻是那位郡主一人,人家王府卻壓根看不上咱們家這二少爺。”
“那怎麼辦?”小丫鬟還挺著急的。
“夫人都不急,你急什麼?”
小丫鬟沒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這不是想著,二少爺到現在都沒能成親,老是一個人瞧著也太可憐了麼。
楚氏看了一眼丈夫給她的紅木盒子。
丈夫給她的時候,還特意留了一句話,說是孩子往後若能戴玉了,頭一個便戴這個,皆因為這是孩子他叔叔送的,與眾不同。
楚氏幽幽一歎:“你急什麼,這一大家裡都將他捧在手心裡頭。若是他真心對那郡主有意,國公府怎麼都會替他求來的。”
“明明國公爺就不喜歡少爺。”小丫鬟聽著還反駁了一句,“我就聽說,夫人和老爺今兒還又為了二少爺吵了一架呢。夫人這是埋怨老爺對二少爺太過苛責,惹得二少爺都到了自己家的家門了,卻還不進來。”
楚氏笑她太天真:“你啊,未免也太想當然了。”
小丫鬟不解:“這話怎麼說?”
楚氏扯了扯嘴角:“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人總是會變的,原先不喜歡,可不代表往後不喜歡。不過這些事兒都與她無關,她夫君如今已成了世子爺了,她亦成了世子夫人,往後,好好教養這兩個孩兒便夠了。與下諸事,都隨意吧。
這洗三宴隻熱鬨一個上午,中午過後,國公府的賓客便全散儘了。
今日盛況,已然是在同整個京城宣稱,國公府還是那個國公府,絲毫未曾衰敗。不僅沒有衰敗,反而蒸蒸日上了起來。
與鎮國公府相比,沈家今兒可就冷淡了不少。
侍郎府今日也有喜事。
沈家夫人今日過壽辰,且還是整壽。這樣大的喜事,沈夫人本來也打算大辦特辦一場,結果前兩日才發現,這壽辰跟鎮國公府的洗三宴衝了。為了麵子著想,沈夫人不得不放下了原先的念頭,隻請了家中幾個親眷過來相聚。
要說不甘心,最不甘心的便是沈夫人。
憑什麼她過整壽,卻還要為鎮國公府一個毛孩子讓路?事情鬨得這麼僵,沈夫人除了怪鎮國公府,便隻剩下怪自己女兒了。
這一頓飯,吃得也沒有多少意思。飯桌上除了沈淩風,就沒幾個是高興的。
沈家大姑娘沈玉檀也一樣,且還是有苦說不出,不知道多憋屈了。她今兒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娘家,原本好心好意想著給自家妹妹介紹一門婚事,結果自家是妹子眼光太高,壓根看不上她介紹的人家,反過來還暗諷了她一通,弄得沈玉檀心裡不上不下的,麵對自家爹娘的時候,也難有個笑顏。